午夜的街头,
不要乱坐车,
因为你不知道你坐的到底是什么车.
【一】午夜末班车
凌晨1点17分,王晓萌拖着灌了铅的双腿,从写字楼后门踉跄而出。
高跟鞋在空荡的街道上敲出回响。
手机电量1%,微信弹出最后一条消息——主管:“方案明天早上9点前必须交,别找借口。”
她骂了句脏话,把手机塞进包里。
地铁早停了,打车软件显示“附近无可用车辆”,价格飙到三倍。
她咬咬牙,朝公交站牌走去——94路,传说中这座城市“永不缺席”的末班车。
站牌下空无一人。
风卷着枯叶打转,午夜的街头格外森冷。
王晓萌裹紧单薄的西装外套,九月的夜风本不该这么刺骨,
可她却冷得牙齿打颤,仿佛有冰针扎进骨髓。
远处,一点昏黄的光晕缓缓靠近。
车来了。
没有引擎的轰鸣,没有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它像幽灵般无声无息地滑停在站台前。
车身漆黑,老旧,锈迹斑斑的“94路”站牌在车头摇晃,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
车窗玻璃蒙着厚厚的灰,透不出里面一丝光亮。
车门“嗤——”地一声打开,一股更凛冽的寒气扑面而来,带着铁锈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陈年纸钱焚烧后的焦糊味。
王晓萌犹豫了一秒。
太冷了。
太静了。
太…不对劲了。
但想到明天早上的方案,想到房租,想到银行卡里可怜的余额,她深吸一口气,踏上了台阶。
“滴——”刷卡机发出一声干涩的电子音,屏幕幽幽亮起,显示:“黄泉路站…已扣费:阳寿一日。”
王晓萌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看——屏幕正常显示:“94路,票价2元,余额充足。”她松了口气,大概是加班加到眼花了。
车厢里空荡得可怕。
只有零星几个乘客,都穿着颜色灰暗、款式过时的衣服,低着头,身体随着车辆的行驶微微晃动,像被无形的线吊着的木偶。
没有交谈,没有手机屏幕的光,连呼吸声都微不可闻。
王晓萌找了个靠窗的单人座坐下。
皮质座椅冰凉刺骨,寒气瞬间穿透薄薄的西装裤。
她打了个哆嗦,下意识抱紧双臂。
司机是个中年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戴着一顶同样破旧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王晓萌一眼。
那一眼,让王晓萌的心脏骤然停跳了一拍。
镜子里,司机的眼睛——没有瞳孔。
只有一片浑浊的、死气沉沉的灰白,像蒙尘的玻璃珠。
他的脸僵硬得如同石刻,嘴角向下撇着,没有任何表情,连一丝活人的气息都没有。
王晓萌猛地扭开头,不敢再看。
她强迫自己盯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
路灯、店铺、行道树…一切都笼罩在一种诡异的、青灰色的调子里,像老式电视机信号不良时的画面,模糊、失真,还带着细微的“沙沙”杂音。
更诡异的是,街道上空无一人。
没有车,没有行人,连流浪猫狗都不见踪影。
只有94路公交车,孤独地行驶在这座死寂的城市血管里。
“下一站…忘川桥头。” 车厢顶部的电子报站器突然响起,声音嘶哑、断续,带着浓重的电流杂音,仿佛从地底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