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陆廷渊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 “兄弟” 两个字。他走到阳台,刻意压低声音,却还是有字句顺着门缝飘进来:“苏晚星?她除了做饭打扫还会什么?连林薇薇的零头都比不上,无趣得很,跟她待在一起都觉得闷……”
“无趣” 两个字,像最后一根稻草,狠狠压垮了她心里残存的所有期待。那些熬夜画稿的夜晚,那些藏在围裙里的渴望,那些一次次被打断的分享,全都在这一刻碎成了粉末。
陆廷渊挂了电话转身,撞进苏晚星平静得可怕的眼神里。她手里攥着带血的瓷片,另一只手拿着那摞被揉烂的设计稿,曾经亮得像星空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连一丝波澜都没有。
“你都听见了?” 陆廷渊的语气有些不自在,眼神躲闪了一下,却还是硬着头皮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跟兄弟吹牛,男人都这样……”
“没什么意思。” 苏晚星打断他,声音轻得像风,吹过就散,“陆廷渊,我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有人会看见我的设计,会珍惜我的喜欢,现在该醒了。”
她把瓷片和设计稿轻轻放在桌上,动作慢得像在告别什么。转身走出书房时,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背影上,却再也暖不透那双已经冷掉的眼睛,暖不热那颗被伤透的心。那个藏在油污里的设计梦,那个期待被看见的苏晚星,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碎了。
4
天刚蒙蒙亮,晨雾还没散尽,苏晚星就把签好字的离婚协议平平整整地摆在了餐桌中央。A4 纸的边缘被她反复摩挲得发毛,附加条款那一栏的字迹瘦挺有力:“自愿放弃所有婚内共同财产,仅带走个人物品”。
陆廷渊踩着晨光下楼,目光扫过协议的瞬间,脚步顿了半拍,随即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嗤笑。他随手拿起协议翻了两页,纸张翻动的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刺耳:“苏晚星,你又在闹什么脾气?昨天打碎奖杯的事,我可以当没发生过。” 他从真皮钱包里抽出一张黑卡,“密码是你生日,想买什么自己去刷,别用离婚这种幼稚把戏要挟我。”
苏晚星正蹲在玄关打包行李箱,听见这话,捏着衣服的手指猛地收紧,棉质衣料被攥出深深的褶皱。她没有回头,声音轻得像晨雾,却带着淬了冰的坚定:“我没有闹脾气。” 行李箱里整齐叠放着旧衣服,最底层压着那本画满设计稿的笔记本,封皮上还沾着洗不掉的油渍,旁边躺着几支笔尖磨秃的马克笔 —— 那是她三年来仅存的热爱痕迹。“陆廷渊,三年前我画的那套婚房软装设计稿,你藏在书房最底层的抽屉里,用锁锁着,对吗?”
陆廷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被人戳中了隐秘的心事。那套稿子他确实见过,线条里藏着的灵气让他莫名心慌 —— 他潜意识里怕这样的苏晚星脱离掌控,怕她不再只围着他转,于是干脆锁进抽屉,任由尘埃将其覆盖,渐渐也就真的忘了。
“你知道我偷偷给城郊餐馆画餐具纹样,知道我攒了半年工资想买台二手绘图仪,” 苏晚星缓缓站起身,行李箱的滚轮在地板上划过一道轻响,像划在两人之间的鸿沟,“你给的卡,能买得起最好的画笔和颜料,却买不回被你当废纸扔掉的设计梦,也换不回这三年被耗掉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