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王秀莲女士,最近的人生KPI就是把我嫁出去。
为此,她不惜动用眼泪、话术、以及我那个脑子比算盘珠子还滑的我哥。
他们给我物色了一个“天选之子”,一个据说能普渡我这“大龄剩女”的电子活佛。
全家总动员,上演了一出年度亲情伦理大戏,个个都是影帝影后。
他们觉得,用爱和孝道做成的笼子,总能把我关进去。
可惜了。
我这人,没什么大优点,就是对过敏源看得特别清楚。
而亲情绑架,就是我这辈子最严重的过敏反应。
他们不知道,他们卖力表演的每一幕,都只是我社会学观察笔记里的新素材。
这是一场战争,战场就在我家客厅的饭桌上。
我的武器不是刀枪,而是逻辑、证据,和一颗比手术刀还冷的心。
他们想让我当祭品,我只想当个清醒的观众,顺便给他们的表演打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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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王秀莲女士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给一尊明代的陶俑做断代分析。电话那头,她的声音甜得像刚出锅的糖糕。
“宁宁啊,下班没?今晚回家吃饭,妈给你炖了你最爱喝的玉米排骨汤。”
我把放大镜从陶俑的底座上挪开,捏了捏鼻梁,“妈,今天周三,我这儿还有一堆活儿呢。”
“活儿是干不完的!身体是自己的!你都多久没回家吃饭了?你哥今天也回来,一家人,就该整整齐齐的。”王秀莲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恰到好处的委屈。
我太了解她了。这“整整齐齐”四个字,就是一级警报。上一次她说这四个字,是试图让我把我市中心的小公寓卖了,给我哥岑浩换辆新车。
我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工具放下,“行,我六点半到家。”
“哎,好嘞!路上开车慢点啊!”她立刻收起了委屈,声音里透着计划通的雀跃。
挂了电话,我看着桌上那尊笑眯眯的陶俑,觉得它好像在嘲笑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六点二十,我准时把车停在楼下。一进门,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混合着一种陌生的男士古龙水味扑面而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来了。
王秀蓮系着围裙,满面红光地从厨房里出来,“宁宁回来啦!快去洗手,马上开饭!”
我哥岑浩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正跟一个陌生男人聊得热火朝天。那个男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休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手腕上那块表在灯光下闪着低调又昂贵的光。
看见我,岑浩站起来,热情地过分,“来来来,宁宁,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张启航。启航,这是我妹,岑宁。”
张启航推了推眼镜,朝我伸出手,脸上是那种标准化的精英式微笑,“岑宁你好,经常听岑浩提起你,说你又独立又能干。”
我点了下头,象征性地碰了一下他的指尖,触感冰凉。没理会他的恭维,我把包放在玄关柜上,径直走向洗手间。
“这孩子,就是害羞。”我听见王秀莲在后面打圆场。
我不是害羞,我只是懒得演。
饭桌上,排骨汤的香气都压不住那股别扭劲儿。王秀莲和岑浩一唱一和,把这个张启航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启航可厉害了,年纪轻轻就是上市公司的部门总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