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鞋柜上"嗡嗡"震个不停,屏幕亮着新群聊。
VX群:《主角三人团》
燃天帝:专属基地!防止你俩背着我私奔!(哭泣)
带刀侍卫苏晚星:你和他奔我都不可能和他奔。
哥布林------霄:(无语望天)
燃天帝:群名体现格局!记录在燃天帝光辉下,带刀侍卫与哥布林的史诗!
(带刀侍卫苏晚星退出了群聊)
(燃天帝邀请带刀侍卫苏晚星进入了群聊)
燃天帝:星姐!我错了!明天一起上学?豆浆半糖管够!
带刀侍卫苏晚星:嗯。
哥布林------霄:我要鸡蛋灌饼(去蛋加薄脆加肠加卫龙免辣),黑椒脆骨肠有的话来一根。喝燕麦奶草莓味,温的,30度左右。
燃天帝:(晕)您老点菜呢?睡了!
哥布林------霄:安。
夜幕低垂,星辰渐隐。晨光撕开云层,崭新的一天带着塑胶跑道和迷彩服的味道,扑面而来。
难得没被樊女士的"河东狮吼"催命,我神清气爽地收拾好军训行头。
"妈,走了!从今儿起您儿子自觉!" 话音未落,人已带上门窜了出去。
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掠过行道树沙沙作响。鸟雀在枝头蹦跶,全然不知树下这群即将接受烈日洗礼的"准新兵"的苦楚。新学期真正的第一课,注定是汗水和腿麻组成的。
VX:《主角三人团》
燃天帝:校门C位!速来!(墨镜得意)
哥布林------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震惊)
校门口乌泱泱一片绿。可沈燃就有本事在统一制服里穿出"独秀"感,杵在那儿跟个招摇的灯牌似的。
"星姐!瞧见没?这豆浆的豆子,那可是我妈西班牙深度游,跟当地老农'以物易物'换来的传家宝!珍藏于冰箱第三格,恒温28度,今早我沐浴焚香亲手现磨!赤藓糖醇调味,无负担,仙品!" 沈燃捧着一杯豆浆,献宝似的凑在苏晚星旁边,台词浮夸得像电视购物。
"那我的煎饼果子,面糊用的是卢浮宫墙灰和的吧?" 我助跑两步,一个飞跃挂到他背上。
"喏,你的。" 沈燃从兜里掏出个皱巴巴、还漏着气的塑料袋,塞给我一个干瘪面包和一瓶冰露矿泉水。
"我敲?区别对待这么赤裸裸?" 我故意把全身重量压下去。
"意外!纯属意外!" 沈燃龇牙咧嘴,"煎饼仙人今早悟道飞升了!燕麦奶遭了南极企鹅劫匪!克服一下,下回!下回满汉全席!"
"那个...林霄同学..." 一个细弱蚊蚋的声音插进来。
我扭头,是个扎着双马尾、穿着迷彩也掩不住精致的女生,手里捧着一个粉色的便当盒,眼神躲闪。"如果不嫌弃的话...请收下这个。我自己做的三明治..."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我手里寒酸的破袋子,脸腾地红了,"啊!不是故意听的!对不起!"
空气瞬间凝固。我"i人"之魂猛烈燃烧,CPU直接干烧了,嘴巴张了张,愣是没憋出一个音节,脸热得能煎蛋。
"太客气了!严雪钰同学!" 沈燃眼疾手快,一把"劫"过饭盒,笑得像朵向日葵,"他就好这口'战损版'面包!坏人都是好人惯出来的!我替他谢了啊!" 他指指我的塑料袋,又拍拍自己胸口,"至于我这份'细糠'嘛...他无福消受,正好..."
"谢...谢谢!" 我总算抢回语言功能,一把夺回饭盒,感觉脸更烫了,"严雪钰同学...心意领了!"
三人行变成四人行。操场边,尤娜一身利落运动装,正指挥几个男生搬泡沫箱。
"尤老师早!"
"早啊,沈燃、林霄、晚星、雪钰。" 尤娜笑着递过几瓶水,"没吃早饭的同学赶紧垫垫,一会儿太阳底下站久了容易低血糖晕倒。水也拿好,及时补充。"
"谢谢尤老师!我只喝您'代言'的水!" 周围响起一片带着笑意的应和。尤娜的温柔像清晨的微风,暂时驱散了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的预感。
然而,老天爷显然觉得这糖撒得有点多。
"都------给------我------站------好!!!" 一声炸雷般的咆哮碾过操场,瞬间盖过所有嘈杂。一个皮肤黝黑、精悍如钢锭的军官叉腰立在主席台,不用麦克风,声浪自带扩音效果。"看看你们像什么样!拖拖拉拉!现在!立刻!马上!按班级集合!最后三个班!全体加练半小时军姿!"
人群瞬间像被鞭子抽过的陀螺,疯狂旋转定位。几个同样穿着作训服的教官跑步入场,分赴各班级。
"高一(3)班!这边!" 一个同样硬朗,眼神像鹰隼的教官跑到我们面前,声音带着金属刮擦感,"我叫王钢!王是王者的王!钢是钢板的钢!未来几天,你们的汗水和纪律,归我管!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 稀稀拉拉的回应。
"大点声!没吃饭吗?!"
"听清楚了!!!" 声浪总算有了点规模。
队伍里,沈燃极其隐蔽地、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谁?!谁打哈欠?!" 王钢的耳朵堪比雷达,眼神像探照灯瞬间扫射,"主动出列!否则全班连坐!十圈!现在!开始!"
空气死寂。沈燃背脊瞬间绷直,额角见汗。就在王钢嘴角勾起冷笑,准备下令开跑时。
"报告!是...是我!" 一个站在前排、身材瘦小的男生颤巍巍举起了手,是唐宇。他脸色发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名字?"
"唐...报告教官!我叫唐宇!"
"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承认?等着拖全班下水?!" 王钢逼近一步,压迫感十足。
唐宇深吸一口气,豁出去了般挺直腰板,大声道:"报告教官!我有侥幸心理!以为能蒙混过关!我错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认罚!请别罚大家!"
"很好!这才像句人话!" 王钢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俯卧撑准备!二十个!自己数!大声点!"
"一!二!三!......" 唐宇趴下,动作不算标准,但拼尽全力,汗水很快在塑胶跑道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他咬着牙,不敢有丝毫停顿。
"卧槽...燃哥,你欠唐宇一条命..." 趁着王钢注意力在唐宇身上,我目视前方,用气声从牙缝里挤出话。
"小场面!" 沈燃同样目视前方,嘴角纹丝不动,声音压得极低,"要真连坐了,哥们儿带头起义喷死那个'害群之马'!生活这口锅,总得有人背!"
"二十!" 唐宇声音嘶哑,几乎脱力。
"起立!" 王钢命令,"奖励你清醒的代价!操场!三圈!跑!"
唐宇如蒙大赦,踉跄着爬起来,拖着发软的双腿冲了出去。
"全体都有!稍息!立正!向左看------齐!向前------看!" 王钢的口令干脆利落,"目标!前方树荫!齐步------走!"
众人挪到树下,刚觉得捡了便宜。
"立定!军姿准备!" 王钢的声音打破幻想,"都给我站直了!眼睛瞪大!我一会儿去巡查其他班,也会有教官来看你们!谁被抓到偷懒,全班加五分钟!别给我耍小聪明!"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张脸,脚步声渐行渐远。短暂的阴凉是假象。毒辣的阳光很快追着树影移动的脚步,无情地舔舐上来。
真正的煎熬开始了。
脚底板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从刺痛到麻木。汗水争先恐后地钻出毛孔,在额角汇聚,滑过眉骨,流进眼角,蛰得生疼。后颈的衣领被浸透,湿漉漉地贴着皮肤,闷得发痒。腰背的肌肉发出酸涩的抗议,像生了锈的齿轮,每一次微小的调整都带来更深的僵硬感。时间仿佛被粘稠的热浪拉长了,每一秒都无比清晰。我用眼角余光艰难地扫视:沈燃的脚趾在鞋里不安分地抓挠着地面;苏晚星站得依旧笔直,像一杆沉默的标枪,但鬓角那不断滚落的汗珠和微微抿紧、失去血色的嘴唇,无声地诉说着她的硬撑;不远处,潘家和的身影在微微摇晃,像风中残烛,脸色蜡黄得吓人,他的嘴唇干裂起皮,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周念念的呼吸声变得短促而微弱,小脸白得像一张被水浸透的纸,仿佛随时会晕厥过去。
"出列!俯卧撑!1!2!3!..." 远处传来其他教官冷酷的呵斥。
主席台上,雷厉那毫无感情的声音通过喇叭传来:"高一(3)班!纪律松懈!加罚五分钟!"
这已经是第三次警告了。我们班的"额外时长"像滚雪球一样累积到了二十分钟。双腿如同灌满了沉重的铅块,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酸胀的肌肉。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眼前晃动着金色的光斑,耳朵里充斥着血液奔流的嗡鸣。我死死咬着后槽牙,口腔里弥漫开一丝铁锈味,全靠残存的意志力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倒下的"害群之马"。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短促的惊呼。周念念像片被抽走所有力气的羽毛,软软地栽倒在滚烫的地面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周念念!" 几乎是声音响起的瞬间,站在她旁边的苏晚星已经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没有丝毫犹豫,动作迅捷而稳定地俯身,一手穿过她的膝弯,一手托住她的后背,稳稳地将人拦腰抱起,迅速转移到旁边更浓密的树荫下。整个过程快、准、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Action Plan A!Show time!" 沈燃的低吼带着破音的急切,手肘猛地捅了我肋下一下。
"报告教官!" 我立刻扯开已经有些嘶哑的嗓子,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出来,"我们认识医务室位置!申请去取担架!"
"快去快回!" 王钢的批准来得异常迅速,眉头紧锁地盯着昏迷的周念念。
我和沈燃如同挣脱了锁链的猎犬,拔腿就朝着教学楼方向狂奔。久站后的双腿麻木僵硬得不听使唤,跑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像踩着两截不受控的木桩,血液骤然回流带来的强烈刺痛感如同无数细针从脚底直刺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
按着教学楼门口模糊的指示图,我们跌跌撞撞找到医务室,手忙脚乱地在登记本上签下名字。那副折叠担架比想象中沉重得多,冰冷的金属杆硌着手心,帆布面带着一股消毒水和灰尘混合的味道。我俩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抬稳,一路磕磕绊绊,气喘如牛地抬回那片树荫下。汗水糊住了眼睛,也顾不上擦。
苏晚星半跪在周念念身边,正用拧干的湿毛巾细致地擦拭着她额头的冷汗和颈侧的汗水。看到我们抬着担架回来,她立刻起身,声音清晰而坚定:"报告教官!担架需要配合抬送,我请求护送周念念同学去医务室!"
"批准!需要其他教官陪同吗?" 王钢看着担架上人事不省的周念念,语气凝重。
"暂时不用!我们会全力配合校医老师处置!" 苏晚星斩钉截铁地回答,眼神里是不容置疑的沉着,仿佛天生的指挥者。
冰冷的消毒水气味混合着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瞬间将操场上的燥热隔绝在外。穿着白大褂的校医已经准备好,动作利落地开始检查周念念的瞳孔、脉搏和呼吸。苏晚星没有丝毫迟疑,迅速进入状态,默契地配合着校医:她极其小心地解开周念念迷彩服领口最上面的两颗纽扣,帮助散热;接过校医递来的新毛巾,用温水浸湿拧干,轻柔而快速地擦拭周念念暴露在外的皮肤——手臂、手心、脖颈,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做;当校医准备挂上葡萄糖点滴时,她已稳稳扶住了周念念的手腕,方便寻找血管,并在针头刺入后,极其自然地调整着点滴管的位置,防止弯折。那份沉稳、细致和与年龄不符的专业素养,让我和沈燃看得目瞪口呆。
我们俩缩在医务室角落的椅子上,大气不敢出,只能看着。周念念躺在窄窄的病床上,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眼睑下投出脆弱的阴影,眉头痛苦地紧蹙着,形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干燥起皮的嘴唇微微翕动,发出破碎而模糊的呓语。
"...别...别走...求求你...别丢下我...好黑...真的好黑...我害怕..."
细微的、带着浓重哭腔和绝望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散在安静的医务室里,像一只被遗弃在雨夜中的幼猫发出的哀鸣,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突然,她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无意识地抬了起来,在空中虚弱地、胡乱地抓了几下,仿佛溺水者在寻找救命稻草。下一秒,冰凉的指尖猛地攥住了苏晚星正在帮她擦拭手臂的左手手腕!
攥得很紧,紧得指关节都泛出了青白色。
苏晚星的动作瞬间凝固了。她整个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连呼吸都滞了一瞬。她低头,有些愕然地看向那只死死抓住自己手腕的手——那手指纤细,此刻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带着绝望的依恋。她的目光缓缓上移,落在周念念那张毫无血色、布满泪痕和脆弱的脸庞上,听着那一声声带着泣音的“求求你”和“别丢下我”,那双总是像结了冰的深潭般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剧烈地翻涌起极其复杂的情绪:有猝不及防的愕然,有对这份滚烫依赖的无所适从,或许还夹杂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深深触动的恻隐。她几乎是本能地、轻微地动了一下手腕,想抽离。但昏迷中的周念念仿佛感知到了这细微的抗拒,抓得更紧了,身体甚至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发出更清晰的呜咽。苏晚星的动作彻底顿住了。她紧绷的下颌线几不可察地松动了一丝,最终,只是任由那只冰凉而用力的手紧紧抓着自己,仿佛那是一个不容挣脱的锚点。她的另一只手,那只原本拿着毛巾的手,略显笨拙地、带着点试探性地、极其轻微地落在了周念念微微颤抖的手臂上,极其生涩地、几乎是僵硬地,拍了一下。那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一种无措的、本能的回应。
我和沈燃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连呼吸都忘了。沈燃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声地张成了“O”型,用口型对我无声地咆哮:"卧------槽------!这...这什么情况?!" 我则死死盯着苏晚星那只被紧握的手腕,和她脸上那份从未有过的、近乎茫然和脆弱的神情。那道包裹着她的、坚硬冰冷的无形壁垒,似乎真的被这昏迷中毫无保留的依赖、绝望的哀求和无意识的抓握,猛烈地撞击着,裂开了一道清晰可见、深不见底的缝隙。而缝隙之下涌动的,是连她自己都尚未看清的暗流。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