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两?”徐承波在旁边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辛辛苦苦卖菜这么久,加上陈府的赏钱和刘刀退回来的钱,总共也才二十来两银子,这一下就要这么多,把他们卖了也凑不齐啊!
徐承波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刚刚燃起的希望,仿佛被一盆冷水浇灭。
徐凡却面色如常,他端起茶杯,慢悠悠地问:“钱掌柜,这是市价吧?”
“嘿嘿,徐先生是明白人。”钱掌柜搓着手,“这绝对是公道价,童叟无欺。”
“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镇上别家打听打听,要是有一家比我便宜,我老钱把名字倒过来写!”
“我信。”徐凡放下茶杯,“不过,我有个不一样的法子。”
“哦?徐先生请讲。”
“我想在你这自己制作所需材料。同时自己动手盖。”徐凡伸出手指,“我只需给你支付料费用和场埸。”
这话一出,不仅是徐承波,连钱掌柜都愣住了。
“徐先生,您……您说什么?”钱掌柜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您要自己烧砖?自己盖房?”
盖房子可不是种菜,那可是技术活。
从和泥、制胚、烧窑到砌墙、上梁,哪一步出差错,盖起来的房子都住不踏实。
尤其是烧砖,火候、时间、土质,差一点,烧出来的就是一堆废品。
钱掌柜在镇上开铺子这么多年,见过太多想省钱自己干,最后弄得一地鸡毛,还得哭着花更多钱请人来收拾烂摊子的蠢人。
“大哥……”徐承波也急了,他用力扯着徐凡的衣袖,把头凑过来,压低声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咱们哪会这个啊!会种地不代表会盖房啊!”
徐凡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对钱掌柜笑道:“钱掌柜,我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有几分把握。”
“我也不让你吃亏,制砖用的黏土、煤炭,还有借用你家窑口和场地的费用,我都按市价付。”
“另外,我再加一成,算是请你铺子里的老师傅,偶尔指点一二的谢礼,如何?”
钱掌柜那双精明的眼睛转了转,算盘在心里打得噼啪响。
徐凡这个提议,对他来说几乎是百利而无一害。
首先,卖原材料能赚钱,这是稳的。
其次,出租窑口和场地,那都是现成的东西,动一动嘴皮子就能收钱,更是白赚。
最关键的是,他不用承担任何风险。
砖烧好了,他赚了钱;砖烧坏了,那是徐凡自己的事,亏的也是徐凡。
至于技术指导?
他铺子里养着好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让他们闲着也是闲着,过去动动嘴皮子,就能额外得一成的谢礼,这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而且,这位徐先生如今在镇上可是个不大不小的话题人物,能跟陈员外家搭上关系,绝非池中之物。
现在卖他个人情,日后说不定有大用。
想到这里,钱掌柜脸上的笑容越发真诚:“徐先生快人快语!您都这么说了,我要是再推三阻四,就显得我老钱不识抬举了!”
“就这么办!工钱我一文不收,您就按成本价把材料拿走,场地和窑口,您随便用!”
“那几位老师傅,我让他们随时候着,您有任何问题,随时问!”
他这番话说得敞亮,直接把徐凡提出的一成谢礼都给免了,姿态做得很足。
徐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点破,拱手笑道:“那就多谢钱掌柜了。”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徐凡当场付了五两银子的定金,用来购买第一批制砖用的黏土和煤炭。
两人约定好,明天一早,徐凡就带人过来。
在回村的路上,徐凡用新赚的钱,买了一大块肥瘦相间的猪肉,还给弟妹们称了半斤麦芽糖。
徐承波跟在后面,看着大哥花钱的样子,心里既高兴又担忧。
“大哥,咱们真要自己烧砖啊?我长这么大,别说烧,连砖窑都没进去过。”
“万一烧坏了,那五两银子可就打水漂了!”
他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那可是五两银子,是他们家过去好几年都攒不下的巨款。
“二弟,你忘了咱们家的菜是怎么种出来的?井是怎么打出来的?”徐凡回头看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天底下没有生来就会的本事,学就是了。”
一句话,让徐承波瞬间安静下来。
是啊,大哥总能做到那些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
从打猎到种菜,从打井到做生意,哪一件不是从无到有?
他应该相信大哥!
回到家,当徐凡将鼓鼓囊囊的钱袋交给母亲晏爰妮,并宣布要盖三间青砖大瓦房时,整个徐家都吵得不可开交。
“啥?盖……盖瓦房?”父亲徐畅瞪大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青砖大瓦房?跟镇上员外老爷家那样的?”母亲晏爰妮捂着嘴,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哎哟”一声。
几个小的弟妹更是欢呼雀跃,围着徐凡又蹦又跳。
“大哥!我们真的要住大房子了吗?”
“大房子里是不是就不会漏雨了?冬天是不是就不冷了?”
看着家人激动又不敢置信的模样,徐凡笑着点头:“对,盖三间,青砖大瓦房。让爷爷奶奶住一间,爹娘住一间,妹妹们住一间,我和承波几个,就住原来的屋子,以后再扩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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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徐凡说出要自己烧砖盖房的决定时,刚刚还沸腾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凡儿,这……这可胡闹不得啊!”徐畅第一个表示反对,眉头皱成川字,“盖房子是大事,一砖一瓦都马虎不得。”
“咱们庄稼人,哪懂这个?万一盖得不牢靠,塌了是要出人命的!”
“是啊,凡儿。”晏爰妮也满脸担忧地附和,“娘知道你想让家里过上好日子,可这事风险太大了。”
“咱们还是老老实实攒钱,请镇上的师傅来盖,踏实。”
看着父母担忧的眼神,徐凡知道,光用嘴说是没用的。
他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爹,娘,你们相信我。明天,我带承波先去试试,你们在家照看好弟妹和爷爷奶奶就行。”
见儿子态度坚决,徐畅夫妇对视一眼,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个大儿子,自从上次晕倒之后,就变得越来越有主见,也越来越让他们看不透。
但他们心里也清楚,这个家,早就是大儿子在当家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