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夜深了,皎洁的月光静静地撒泻在花园里,薄薄的轻雾浮起在荷塘上,像笼罩着轻纱的梦,本来这正是人们酣眠入眠的时候,而此时的童跃华却毫无睡意,他静静地坐在藤椅上,望着天上那一缕淡淡的白云,想着爱人刚刚说的话,思绪飘向了远方......

15年前,宝贝女儿小月月跟着姥姥姥爷出游时,遭遇车祸,杨佳洁一夜间痛失三个最挚爱的亲人,痛不欲生,整日以泪洗面,亲人离去的痛苦像是烙铁一样,烙得她生不如死,使其陷入无尽的黑暗,又如同掉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中,怎么都走不出来。

为了换一个新的环境,在举家将生意牵往深海市的途中,童跃华和杨佳洁在途经埠圩市一个叫埠虚镇的小镇,他们息脚吃饭时,一个身穿粉色短裙,扎着两个小辫,满脸脏兮兮的小女孩,眨巴着长长的眼睫毛,清澈的眼睛一直望着杨佳洁……

杨佳洁递给她一个肉包子,她接过后狼吞虎咽地吃着,也不知饿了多久。

后来这个小女孩就一直跟着他们,杨佳洁又递了一包糖果给她,她没接,而是伸出小手拽着杨佳洁的衣角不肯放手。

杨佳洁问小女孩:“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你的家人呢?”

小女孩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童跃华又问:“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还是摇摇头。

杨佳洁又问:“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杨佳洁见她一直摇头,心疼地问:“那你总该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吧?今年几岁了?”

小女孩终于开口说道:“月月,三岁。”

童跃华夫妇俩着实一惊,名字、年龄和自己的女儿一样,仿佛女儿又回到了他们身边,但这种感觉稍纵即逝,他们又回到了现实中,再也不想回忆那些痛苦的往事。

这时,小女孩嘴里不停地喊着:“哥哥,我要找哥哥。”

此时,她们才知道这个女孩是和哥哥走失了,于是向周围来往的人群寻问着:“谁家丢了孩子!”

包子铺的老板走出来,说道:“不知道,在这里好几天了,天天蹲在我这里,我每天给她两个包子,要不然早就饿死了,唉!真是造孽呀!”

他说完,又转身进屋里忙活起来。

童跃华夫妇俩急着赶火车,正准备离开时,小女孩仍然拽着杨佳洁的的衣角不撒手,嘴里喊了一声:“妈妈!”

一声“妈妈”触动到了杨佳洁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顿时热泪盈眶,仿佛老天在可怜自己一样,冥冥中好似月月又回来了。

“跃华,咱们带她走吧!要不然她不被饿死、也会被冻死的。”

童跃华看着小女孩不撒手,仍紧紧地拽着爱人的衣角,想着要是自己的女儿只是走失该多好,那至少还有希望。

童跃华当时就想:“如果这个女孩能给爱人带来生活的希望,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到此,他最后同意了妻子的请求,带小女孩离开了埠虚镇,踏上了开往深海市的火车……

当年的小女孩就是现在的童舒瑶,她的到来,给这个家庭增添了很多欢乐,杨佳洁也慢慢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了出来。

...................

月亮钻进了云层里,深夜微风让童跃华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他收回思绪,才想起来瑶瑶还不知道明天手术的事,因为她的手机一直关机,所以到现在都没联系上。

童跃华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想着明早再告诉她,最后迈着沉重的步履向病房走去。

...............

第二天,彦希起了个大早,网上的舆论都平静了下来,她把手机还给了童舒瑶,说道:“现在没事了。”

童舒瑶刚接过手机,彦希又安慰道:“舒瑶,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要想太多,人要往前看。”

“谢谢你,彦希,如果没有你,这两天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熬。”

“跟我还这么客气,那我不知道要向你说多少次谢谢。”

童舒瑶刚开机,童跃华的电话就打了进来,在电话那头一直抱怨着昨天手机怎么一直关机,还没等童舒瑶解释,他便急匆匆地告诉她,妈妈的手术安排在今天早上9点。

童舒瑶也来不及解释,迫不及待地说:“我现在就赶过去。”

她在彦希的陪同下,匆匆来到医院,看着杨佳洁被护士推进手术室后,三人坐在走道的休息椅上焦急地等待着……

童舒瑶双手在大腿上搓来搓去,一旁的彦希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别紧张,阿姨不会有事,手术一定会成功!”

童舒瑶长长地吐了口气,勉强地冲彦希笑了笑,随后又点了点头。

童跃华更是显得忐忑不安,在手术室门前的走道上不停地走来走去。

彦希又安慰道:“叔叔,别紧张,不会有事的,现在离手术结束还早着呢!坐下休息一会。”

此时,童跃华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勉强地笑了笑说:“我现怎么变得那么不经事了。”

彦希说道:“叔叔不是不经事,而是太在意阿姨了。”

童跃华坐回到凳子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童舒瑶静静地坐在休息椅上,看似镇定,但她心中还是焦躁不安,她强力控制着,没有将这种不安表现出来。

她知道,成败就在今天,如果手术成功了,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如果手术失败了,她不敢去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种漫长的等待就是一种煎熬,时而兴奋,时而忐忑,时而期待、时而失落,仿佛在坐过山车一样,正在经历一场跌宕起伏的头晕目眩,在晕眩呕吐中又期盼着急速之后会是一次兴奋之旅......

漫长的等待过后,手术室的门终于徐徐打开,童舒瑶和爸爸急忙迎上去,还没等家属开口,医生疲惫地对他们说:“手术非常成功!”

听到这个好消息,父女俩激动地拥抱在一起,都忘记了向医生说声感谢的话。

彦希看着父女俩激动的样子,眼睛有些湿润,从童舒瑶家公司破产到现在,她亲眼目睹了她们一家人一路走来的艰辛和太多的不容易。

正兴奋不已时,又听到医生说:“不过,还要看后续是否会出现排异的情况。”

父女俩仍然激动地点点头,无论如何,只要手术成功,至少是向着希望迈出了一步。

父女俩站在黑暗和寒冬中太久太久了,现在感觉空气中有了清新的气息,呼吸都变得畅快了许多,手术的成功,一时间让父女俩看到了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