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昏过去之前,我好像听到他在我耳边,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声音,喃喃自语。
“画画……我的画画……我该怎么……保护你……”
画画。
他叫的,是画画。
不是知许。
3.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
一个叫知许,一个叫画画。
知许是姐姐,从小体弱多病,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画画是妹妹,健康、活泼,像个小太阳。
她们有一个共同的邻家大哥哥,叫阿凉。
阿凉总是陪着她们,给她们讲故事,带她们去冒险。
他喜欢画画的笑,也心疼知许的病。
后来,知许的病,越来越重。
医生说,她活不过二十五岁。
女孩的父母,一对疯狂的科学家,找到了一个延续女儿生命的方法。
——记忆移植。
将姐姐的记忆和人格,完整地移植到健康的妹妹身上。
让妹妹,成为姐姐完美的“容器”。
梦的最后,妹妹被骗上了手术台。
姐姐隔着玻璃,哭着对她做口型。
“快跑……”
……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都被冷汗浸透了。
这不是梦!
这是……记忆!
我转过头,看到纪凉舟就坐在我床边,一夜未眠的样子。
他眼下是浓重的青黑,胡茬也冒了出来,看起来颓废又憔悴。
看到我醒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看着他,脑子里的记忆碎片,和梦境,渐渐重合。
阿凉……
纪凉舟……
“你是谁?”我哑声问。
纪凉舟的身体,僵住了。
“我是纪凉舟。”
“不。”我摇了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你是阿凉。”
纪凉舟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想起来了?”
许久,他才艰难地开口。
“我想起了一些……片段。”我看着他,“那个梦……是真的,对不对?”
“温知许,是我的……姐姐?”
纪凉舟闭上眼,脸上是无尽的痛苦。
他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所以……”我的声音在发抖,“我真的是……那个‘容器’?”
“不是!”
纪凉舟猛地睁开眼,抓住我的手,情绪激动。
“你不是!我没有让他们成功!”
“那天,我闯进了手术室,中断了手术。我把你带走了,我把你藏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不是把我当替身。
他是在……保护我。
“那……姐姐呢?”
“她……”纪凉舟的眼神黯淡下去,“手术虽然中断了,但她的情况,更糟了。现在……只能靠生命维持系统,活着。”
“活着?”我愣住了,“在哪里?”
纪凉舟没有说话。
我明白了。
在这栋别墅里。
那个我从未踏足过的三楼的……实验室。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假装不认识我?为什么要逼我模仿她?”
“因为他们还在找你!”纪凉舟的情绪有些失控,“你父母,还有温知许,他们都疯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