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赶紧找到MX137。我拼命回想刚才那个白光闪过的方向，集中所有念头往前冲。
没跑几步，两边的记忆胶囊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像无数盏惨白的灯同时打开，刺得我眼睛生疼。
然后，那些光里开始往外冒画面，冒声音。
而且，全他妈是我的记忆！
“这次的目标是王董事和他秘书偷情的记忆，组织要拿去牵制他。干净利落点，陈默。”——是我第一次单独出任务前，上司冷冰冰的交待。画面里，年轻的我紧张地吞咽着口水，手在微微发抖。
下一个胶囊里，是一个女人崩溃的哭喊：“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和我女儿最后的记忆拿走？！你们是谁？！”——那是我干过最缺德的一单，为了封口，抽走了一个母亲对已故女儿的全部回忆。当时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工作。
更多的画面涌出来：我熟练地操作仪器，剥离别人的情感；我把窃取的记忆片段交给组织，换取报酬；我甚至修改过一个老人的记忆，让他坚信自己儿子还活着，就为了套取他家族的秘密……
每一个画面都带着当时最细微的情绪，愧疚感、罪恶感、还有那点可耻的麻木，像潮水一样把我淹没了。
“你以为你能逃脱自己的过去吗？”守护者那平板的声音又在我脑子里响起来，这次带着点嘲弄。
我喘着粗气，感觉脑袋像要炸开。这些我拼命想忘记、想用记忆源盘彻底擦掉的东西，被这个鬼东西毫不留情地全翻了出来，摊开在我面前。
“滚开！”我对着空无一人的迷宫嘶吼，眼睛发红，“这些是他妈的组织逼我干的！”
“是吗？”冰冷的声音反问，“每一次选择，不都是你自己做出的吗？”
它的话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我最不想承认的地方。
周围的记忆画面变得更密集、更尖锐，几乎要形成实质的刀片刮过我的意识。我抱着头，感觉意识像被撕扯，快要散架了。
不能陷进去！ MX137！记忆源盘！自由！
我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我瞬间清醒了一点。不能再看，不能再听！我死死闭上眼睛，像个疯子一样凭着记忆里的方向往前冲，不管不顾地撞开那些流动的光影和声音。
那些记忆的碎片还在往我脑子里钻，但我不停了，就闷头跑。感觉像在泥石流里逆行，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不知道跑了多久，感觉那些声音和画面似乎减弱了一些。我才敢慢慢停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浑身都在抖。
稍微平复一点，我抬起头，打量四周。
这里好像已经是迷宫的另一个区域。架子上的记忆胶囊看起来更老旧一些，散发的光也更暗淡。
我拖着快虚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MX137，你到底在哪儿？
转过一个弯，前面出现一个孤零零的架子，和其他密集的架子完全不同。那上面，只放着一个记忆胶囊。
它发出的光很微弱，断断续续的，像随时会熄灭。
一种强烈的直觉击中了我。是那里！
我冲过去，心跳如鼓。凑近了看，胶囊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像是被摔过又勉强粘合起来。上面模糊地刻着一行编号：MX137。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