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什么?!”

“这怎么可能?!”

叶时安的话,犹如平地响惊雷一般,震惊了太极殿内一众世家公卿。

包括老太师崔秉彝、长公主李皓月在内....

而最受冲击的,当属御史台、大理寺两大衙门之人。

若是被证实,就有极大的可能性被翻盘。

“叶时安不是才入京第二日?”

御史大夫邬景和一怔,口中喃喃,疑惑不已。

大理寺卿杜砚初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猛地抬头,看向邬景和,低声道:“是镇北王在长安的情报网!”

说着,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镇北王叶洛陈的确不在长安,但这并不代表着,他在长安没有培植势力。

可问题在于,誉王那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之徒,又怎会谋反呢?

“哦?”

“竟还有此物?”

李紫薇闻言,微蹙的眉头舒展开来,淡淡说道。

那一刻,悬在胸口的大石,算是落地了。

“证据在此,恭请陛下御览!”

叶时安不慌不忙,从怀中的令牌里取出一份折子,以及一个大箱子,扬声道。

很显然,面对诸方攻讦之时,叶某人就是故意置之不理的。

就是要借他们的手,将太极殿内的局势炒热起来....

在其自以为稳操胜券之际,给予致命一击。

“长留,呈上来。”李紫薇轻轻挥手,吩咐道。

“喏。”蟒袍宦官长留应道。

当即招呼身侧候命的年轻宦官,将那些“证据”,例行检查后,呈到了女帝陛下的面前。

李紫薇伸手拿过那折子,审阅了起来。

叶时安嘴角微微上扬,抱拳道:“誉王梅季灞,及其亲族一众,私藏兵器铠甲,此罪一也!”

“誉王堂叔梅礼玛,于长安郊外私自训练军队,有重大谋反嫌疑,此罪二也!”

“大量囤积粮食、钱财、盐铁等重要物资,此罪三也!”

“私铸货币,筹集谋反资金,扰乱国家经济秩序,此罪四也!”

“在长安民间,散布煽动起义、叛乱的言论,挑动对朝廷的不满情绪,此罪五也!”

“与敌国势力勾结,出卖国家情报、军事机密,此罪六也!”

叶时安有条不紊,条理清晰,徐徐道来。

这其中自然是有真有假,真假参半,或者说六七成是捏造的....

但这重要嘛?

污蔑你的人,比你更清楚你的冤枉。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叶某人那箱子里,将所有罪状的证据,已经全部准备齐全,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与御史台、大理寺这空口白牙的弹劾,形成了分外鲜明的对比。

李皓月与崔秉彝遥望相视一眼,并没有任何言语,目光却是极为的耐人寻味。

叶时安略作停顿,清了清嗓子,再次陈词道:“条条谋反大罪,皆是意在颠覆天下....”

“臣叶时安,身为大周臣子,世受皇恩,自当起兵勤王,以清君侧!”

“匡扶我大周江山社稷!”

字字句句,皆透着正义凛然,赤诚报国,一心为公,斩奸除恶。

好似忠贞不渝的纯臣典范。

“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御史大夫邬景和闻言,扯了扯嘴角,嘲弄道。

顿了顿,又继续道:“如此振振有词,不过是想遮掩谋逆之举!”

邬景和是真没想到,叶时安的嘴皮子能利索到这个地步,就连他都差点被唬住了。

誉王那纨绔之徒,纵使有这心思,但能有这能力嘛?

而叶家若是有忠臣,那当世就不会有奸臣了....

“嗯。”

李紫薇翻看着手中的折子,不由地点头,开口道:“的确是证据确凿!”

“誉王是罪有应得....”

其实无论真假,李紫薇都会偏帮叶时安。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家伙居然做的那么真....

哪怕是想故意挑刺,都挑不出丝毫的破绽来。

“陛下,誉王忠君体国,怎会行谋逆之事?”

大理寺卿杜砚初见势不妙,当即将头叩在地上,竭力辩驳道。

顿了顿,抬手指向叶时安,厉声道:“一定是叶时安伪造的啊!”

“切莫轻信!”

“是啊!”御史大夫邬景和赶忙出声,附和道,“陛下莫要听信此贼的花言巧语!”

顿了顿,又继续道:“誉王的为人,在长安都是有口皆碑,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此言一出,太极殿内不少朝臣,嘴角止不住地上扬,竭尽全力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其实邬景和的话没错,誉王在长安的确是“有口皆碑”,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的。

只不过都是纨绔恶名!

否则,也不可能被选做“弃子”....

李紫薇闻言,攥紧了手中的折子,面露不悦之色,语气一沉,问道:“两位卿家是在指责朕,不辨是非,黑白不分咯?”

“臣不敢!”

两人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在情急之下的失言,当即叩首道。

“还是自己看看吧!”

李紫薇将手中的折子,向前用力一掷。

顿了顿,又冷冷道:“御史台,大理寺,真不知道收了誉王多少贿赂.....”

言语之中,满是讽刺。

可那凤眸深处,却是说不出的兴奋....

这一回,她就有合理的理由,能顺理成章地整饬这两大衙门,拔除异党之人,安插自己心腹于其中。

掌控这两大实权衙门。

“这...这怎么可能?”

邬景和拾起地上的折子,目光扫过,双手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居然都是真的....”

老脸之上,满是难以置信。

杜砚初匍匐在侧,亦是汗流浃背。

他们心中清楚,这一局怕是输了,还输了个彻底....

“长留。”李紫薇轻抿红唇,喊道。

“老奴在!”长留躬身应道。

“今有誉王梅季灞,不思忠君报国,反行悖逆之事,其罪昭彰,实难饶恕。”

“着废黜誉王爵位,褫夺一切权力,贬为庶人。”

“令内卫司抄没家产,充入国库!”

说罢,从箱子里取出一件证物,拿在手中把玩。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阶下忠臣无人敢开口求情。

毕竟,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谁都清楚,此时跳出来就与誉王同党无异,引火烧身。

“遵命!”长留没有任何停留,领命而去。

“御史台,好一个御史台!”

叶时安勾起一抹冷笑,走到御史大夫邬景和的身前,居高临下,嘲弄道:“食君之禄,就是如此为君分忧的?”

“陛下授尔等监察百官,弹劾不法之权,却与之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就是如此报陛下厚恩?”

随即,指尖扫过一众御史台官员,又继续道:“汝御史台既为谄谀之臣,只可潜身缩首,苟图衣食....”

“安敢在朝堂之上,太极殿中,陛下面前,搬弄是非栽赃陷害耶!”

邬景和为首诸御史,被数落得不敢发一言,冷汗直流。

叶时安却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又指到杜砚初,冷笑道:“你大理寺卿杜砚初,枉活六十有三,一生未立寸功,只会摇唇鼓舌,助贼为虐!”

“一条断脊之犬,还敢在我大周庙堂之上狺狺狂吠!”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辈!”

“像尔等这般阴险恶佞、歹毒残暴的奸贼恶贼逆贼,人若不除天必除之。”

“叶某在此,送诸位一句话: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