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江郡的阴影
江东的空气是湿润的，带着水腥气和栀子花的甜香。与稷下的开阔不同，乔府的庭院总是笼罩在淡淡的雾气里，雕梁画栋间仿佛藏着无数秘密。
母亲站在正厅的台阶上，鬓边插着一支白玉簪，表情是小乔从未见过的疏离。"回来就好。"她说着，目光扫过女儿随意束起的长发，落在那双总是闪烁着好奇光芒的眼睛上，"以后就在府里安心待着，学学女红和管家之道。"
大乔比记忆中长高了许多，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裙，举止优雅得像易碎的瓷器。姐妹俩独处时，她会偷偷塞给小乔蜜糖糕，低声讲述这些年的变故。"家族里的长辈说，双生女会给乔氏带来厄运。"姐姐的声音压得极低，"父亲原本想把你送到更远的地方，是母亲坚持要把你接回府。"
小乔很快发现，府里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异样。下人们总是在她身后窃窃私语，说她走路没有声音，说她经过的花圃花开得格外鲜艳，说她房间里的烛火总是无风自动。这些流言像潮湿的霉斑，悄无声息地蔓延在乔府的每个角落。
她被禁止走出内院，更不许接触任何与魔道有关的书籍。母亲请来的女先生教她插花、弹琴、记账，每一样都让她浑身不自在。当女先生第三次因为她把墨汁弄洒在账本上而叹气时，小乔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我不能像姐姐一样去书房读书？"
女先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小姐不该问的事，就不要问。"
那天晚上，小乔第一次违抗了母亲的命令。她趁着夜色溜出房间，凭着记忆中的方向寻找书房。江郡的风比稷下的复杂，带着水汽和花香，还夹杂着更深沉的、让她不安的气息。她能看见那些暗色的气流缠绕在乔府的梁柱上，像细小的蛇。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谈话声。小乔屏住呼吸，看见父亲和几位家族长老围坐在桌前，桌上摊着一张古老的羊皮地图。
"......魔力越来越不稳定了。"大长老的声音沙哑，"上次祭祀时，青铜鼎无故炸裂，这是不祥之兆。"
父亲的声音带着疲惫："可她毕竟是乔家的血脉......"
"双生子本就违背天道！"二长老猛地拍桌，"当年就该按照祖制处理，如今她的力量觉醒，若是被外界知晓，乔氏百年基业就全完了！"
小乔的心脏猛地收缩。她后退时不小心撞到了走廊的柱子，发出轻微的声响。书房里的谈话戛然而止，她看见父亲的影子出现在门口，脸色凝重如铁。
三天后，她被送往东海边的一座城镇。母亲亲自为她整理行装，眼眶通红却始终没有流泪。"在那里好好生活，"她塞给小乔一个绣着栀子花的锦囊，"忘了乔家，忘了魔道，做个普通人。"
马车驶离江郡时，小乔掀起窗帘，看见大乔站在城楼上，白色的裙摆在风中飘动。姐妹俩遥遥相望，却无法说一句再见。海风吹起小乔的发带，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第三章 海边的瘟疫
东海的小镇像一颗被遗忘在沙滩上的贝壳，安静而封闭。小乔住在镇边一座临海的小屋，每天看着渔船出海，看着落日把海面染成金红色。她按照母亲的嘱咐，努力做个普通人，学着织网，学着辨认潮汐，把那些随风而动的光点小心翼翼地藏在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