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不会善罢甘休。她设计了一出“巫蛊”的戏码,从我宫里的床下搜出了一个写着她生辰八字的布娃娃。人证物证俱在,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将我打入天牢。我被拖走的时候,一点都不害怕。我只是看着站在人群之外的冯迁,对他露出了一个求救的、脆弱的微笑。
我没在天牢里待上一个时辰。冯迁亲自来了。他带来了一份口供,那个指证我的人,画押承认是受了淑妃的指使,故意陷害我。他还带来了一个人,淑妃宫里最得宠的太监。那个太监跪在地上,把淑妃如何与前朝大臣私通,如何诅咒皇帝的事情,全都抖了出来。皇帝的脸,比天牢的墙壁还难看。他下令彻查淑妃,而我,被无罪释放。
回到宫里,冯迁也跟着进来了。他屏退了所有人,屋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他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抱进怀里,抱得那么紧,像是要把我揉进他的骨血里。“鸢儿,别再吓我了。”他的声音在发抖。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不同于常人的、冰冷的体温。我轻轻地说:“冯迁,只要她还在,我就永远不会有安宁的日子。”他身体一僵。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想要她死。”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那双眼睛里,有挣扎,有不忍,但最后,都化为了一种决绝的疯狂。他点了点头,说:“好。”三天后,冷宫里传来消息,淑妃“畏罪自尽”,用一根白绫,吊死在了我曾经住过的那个房间的房梁上。
7
淑妃死了。我成了后宫里风头最盛的女人。皇帝对我心怀愧疚,加倍地补偿我,几乎夜夜宿在我这里。我的份位也恢复了,甚至比以前更高。我成了人人敬畏的鸢宸妃。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沙子堆的城堡,风一吹就散了。皇帝的爱,是最靠不住的东西。真正能让我站稳脚跟的,只有权力。而冯迁,就是我通往权力的那座桥。
我开始插手前朝的事。我让冯迁把他搜集到的那些大臣们的黑料,分门别类地整理好给我。谁贪了多少银子,谁和谁结党营私,谁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癖好。我把这些东西记得滚瓜烂熟。皇帝和我下棋的时候,我就装作无意地提起某个名字,说一句:“臣妾听说,这位大人家里的园子修得比御花园还漂亮呢。”皇帝是多疑的,一句话,就够在他心里埋下一根刺。几次三番下来,他开始觉得我“秀外慧中”,时常会和我讨论一些朝政。我从不直接给出意见,只是引导他,让他自己做出我想让他做的决定。
我的权势越来越大,皇后感觉到了威胁。她开始拉拢朝臣,处处和我作对。她甚至想从冯迁身上下手。她召见冯迁,赏赐他,拉拢他,想让他为自己所用。冯迁回来,把这些事当笑话一样说给我听。“她以为东厂是什么地方?是她能用金银收买的?”他嘲讽地笑着,然后看着我,眼神又变得灼热,“东厂只听一个人的话。”我知道他说的是谁。
我抚摸着他俊美但冰冷的脸,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皇后有强大的外戚,朝中有一半的大臣都和她家有关系。要扳倒她,光靠冯迁在暗处的手段,还不够。我需要一把更锋利的刀,一把能插进前朝心脏的刀。我需要……一个属于我自己的,听话的臣子。我把目光,投向了那些在科举中失意,有才华却无处施展的寒门学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