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凌晨三点，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得像要炸开，我迷迷糊糊接起来，先听见的不是我妈的声音，是我弟林强的嘶吼：“姐！我跟小芳谈婚论嫁了，她妈要 18 万彩礼 + 全款房，你那 20 万彩礼再不拿出来，我就打光棍了！”
我脑子瞬间清醒，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抖。我叫林晚，27 岁，在杭州做互联网运营，月薪 1.2 万，每月雷打不动给家里寄 4000，美其名曰 “帮你存嫁妆”，可我心里清楚，这些钱早被我弟拿去买游戏装备、请朋友喝酒了。
没等我说话，我妈的声音抢过来，带着哭腔又透着强硬：“晚晚啊，妈知道委屈你，可林强是咱们家独苗啊！你张哥那边我都谈好了，他说只要你肯嫁，彩礼直接给 20 万，一分不少都给林强凑首付。张哥之前打老婆那是误会，他现在改了，你嫁过去好好过日子，以后林强出息了，还能忘了你这个姐？”
“张哥” 是我妈去年给我介绍的男人，大我 10 岁，没正经工作，靠打零工过活，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动手动脚，后来我才从邻居那儿听说，他前老婆是被他打跑的，连孩子都没敢要。我当时就跟我妈说 “不可能”，没想到她居然背着我跟人订了婚。
“妈，我不嫁。” 我深吸一口气，这是我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跟我妈说 “不”，“彩礼是我的钱，张哥是家暴男，这婚我死都不结。”
电话那头瞬间炸了，我妈的哭声变成骂声：“林晚你个白眼狼！我养你这么大，让你帮你弟一把怎么了？你不嫁，林强就娶不上媳妇，我们林家就断后了！你要是敢不嫁，我就去你公司闹，让你连工作都丢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眼泪砸在被子上。毕业三年，我没买过超过 500 块的衣服，没跟同事去过一次贵的餐厅，就想着多存点钱，能让我妈对我好点，可到头来，我在她眼里，不过是给弟弟换彩礼的工具。
我不敢再待下去，怕我妈第二天真的来公司闹。连夜爬起来收拾行李，衣柜里没几件值钱的东西，翻到最底下，是我大学时攒钱买的一条银项链，当时想着以后结婚戴，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刚把行李箱拉到门口，玄关的柜子上突然掉下来一张纸 —— 是我弟的购房意向书，上面写着 “首付 38 万，已付 2 万定金”，日期是上周。我心里一沉，我弟连工作都没稳定，哪来的 2 万定金？
正愣着，门突然开了，我弟林强醉醺醺地闯进来，看见我手里的意向书，眼神慌了一下，随即又横起来：“姐，你看见了？这房子我必须买，不然小芳就跟我分手了。你那 20 万彩礼赶紧给我，不然我就跟妈说，你在杭州跟野男人混！”
“林强，那是我的钱！” 我气得手发抖，“我每个月给家里寄钱，你拿去挥霍还不够，现在还要拿我的彩礼买房子？你有没有点良心？”
“良心值几个钱？” 林强冷笑一声，伸手就要抢我的行李箱，“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去你公司说你私生活不检点，让你在杭州待不下去！”
我一把推开他，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跑，楼道里的声控灯被我踩得亮了又灭，我不敢回头，只知道必须离开这个家 —— 这个把我当 “提款机” 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