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十月的江城理工大，秋老虎还没褪尽余威。
正午十二点的阳光斜斜砸在第二食堂的玻璃上，折射出晃眼的光，排队打饭的队伍从窗口蜿蜒到门口，像条晒蔫了的长蛇。
我端着刚打的餐盘——一荤两素，红烧肉炖得软烂，番茄炒蛋还冒着热气——在拥挤的桌椅间踅摸空位，后背的校服已经被汗浸出一圈深色印子。
我叫王铁蛋，名字是老家爷爷给取的，说贱名好养活。
来理工大念机械系一年多，这名字没少让我被嘲笑，但我没改——爷爷走得早，这是他留的念想。
我个子高，一米八五，从小在老家干农活练出一身力气，皮肤是晒透的小麦色，跟周围穿潮牌、戴耳机的城里同学比，总显得有点“土气”。
“同学，这边有人吗？”我指着靠窗那桌唯一空着的椅子，声音放轻了些。对面坐着的女生抬头，我才看清是苏雅。
她是我们系的校花，也是全校闻名的“冰山美人”。
及腰的黑长发用一根珍珠发绳束着，皮肤白得像刚剥壳的鸡蛋，今天穿了件浅杏色的连衣裙，裙摆垂到膝盖，露出纤细的小腿。
她身边永远围着人，送奶茶的、借笔记的、约自习的，男生能从教学楼排到宿舍楼下。
我跟她没说过几句话，只在专业课上见过——她总坐在第一排，笔记记得工工整整，老师提问时回答得又快又准，是那种活在“光环里”的人。
苏雅的睫毛颤了颤，轻轻摇了摇头。
我松了口气，把餐盘放在桌上，金属盘底跟桌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哐当”声。
我刚坐下，手还没碰到筷子，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苏雅手里的不锈钢汤碗突然掉在地上，乳白色的排骨汤溅了她一裙子，也溅到了我的牛仔裤腿上，温热的液体顺着布料往下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意识地站起来，弯腰想去捡碗，手指刚碰到碗沿，苏雅突然像被针扎了似的往后缩，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吱呀”声。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你、你别碰我！”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静了。原本嘈杂的食堂，筷子碰撞声、说话声、打饭窗口的吆喝声，像被按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过来，落在我和苏雅身上。
我举着的手僵在半空，指尖还沾着汤渍，尴尬得手心冒汗：“我就是想帮你捡个碗……”
“你根本不是想捡碗！”苏雅突然拔高声音，哭声带着颤音，却足够让周围每一个人都听见，“你刚才一直盯着我的腿看，还、还对着我做那种动作……你太恶心了！”
“哪种动作？”我懵了，脑子像被塞进一团乱麻。
不远处几个男生已经站起来，眼神里带着敌意，有人掏出手机，镜头明晃晃地对着我。
“就是……就是猥亵的动作！”苏雅的眼泪掉得更凶，她双手攥着裙摆，肩膀微微发抖，“我假装没看见，你还变本加厉……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敢这么做？”
“我没有！”血一下子冲到头顶，我声音也忍不住提高，“我刚坐下不到十秒，筷子都没动，怎么可能做那种事？你是不是看错了？”
“我没看错！”苏雅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周围的人，“刚才好多同学都看见了，你还想狡辩？你这种人……怎么能这么龌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