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东西，在黑砂星，是连变异鬣狗都不会碰的垃圾。
然而，在他那双灵巧得不可思议的金属手中，这些垃圾，开始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他用我那把生锈的匕首，将菌菇切成了薄如蝉翼的片。他用一个废弃的能量罐，搭建了一个小小的热循环系统，将那些发霉的淀粉提纯、塑形。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充满了某种难以言喻的韵律感。
二十分钟后，一股我从未闻过的、霸道的香味，充满了整个铁皮屋。
他将一份热气腾腾的、看起来像是某种浓汤和烤饼的东西，端到了我的面前。
“请用餐，主人。”
我迟疑地拿起那块烤得金黄酥脆的饼，咬了一口。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的味蕾，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我发誓，我这辈子，包括在那些最昂贵的全息电影里，都没有“见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我狼吞虎咽地将所有食物一扫而空，甚至把盘子都舔得干干净净。吃完后，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流遍全身，驱散了所有的疲惫和伤痛。
我靠在床头，看着那个默默开始打扫房间，将我那狗窝一样的家，整理得井井有条的AI管家，心中涌起了一种极其陌生的、名为“温暖”的情绪。
这种情绪，让我感到害怕。
在黑砂星，温暖，是比辐射更致命的毒药。它会让人产生依赖，会让人变得软弱。
“你叫什么？”我终于开口，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向我。“本机出厂编号为Ares-001。主人可以为我自定义命名。”
“Ares……”我咀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过。但很快就放弃了，对我这种拾荒者来说，这不重要。
“以后，你就叫‘零’吧。”我说。
“因为我一无所有，而你，是我用身上最后一个子儿买来的。”
“好的，主人。”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名字，电子眼里，蓝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零’。命名已录入核心程序。”
3
温暖是毒药，而麻烦，是黑砂星的日常。
第二天，刀疤脸就带着更多的人，找上了门。这一次，他们没有带变异鬣狗，而是带了七八个手持激光枪和高频震荡刀的打手。我那个用集装箱改造的家，被他们团团围住。
“小丫头，滚出来！”刀疤脸的声音，充满了怨毒，“昨天让你跑了，今天，你和你那个铁疙瘩，都得给老子留在这儿！”
我脸色发白，躲在门后，透过门缝看着外面那些凶神恶煞的脸。我知道，他们不是为了那块能量核心，他们是为了“零”。
在黑砂星，一个能打、会治伤、还会做饭的高性能AI，其价值，足以让任何人疯狂。
“主人，检测到您的心率超过120，肾上腺素水平急剧升高。您正处于恐惧状态。”“零”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废话！”我咬着牙低吼，“外面那些人，想把我们拆成零件卖掉！”
“分析完毕。”“零”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对方拥有七件热武器，八件冷兵器，人数占绝对优势。根据服务协议，建议主人放弃抵抗……”
“又是这句！”我绝望地打断他，“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吗？”
“正在重新规划方案。”“零”沉默了两秒钟，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让我意想不到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