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钟声在教堂回荡，我站在第一排，看着姐姐挽着父亲的手臂缓缓走向圣坛。她穿着洁白的婚纱，头纱下的脸庞明媚如春日初绽的花。我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抑制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姐姐微微侧头，目光穿过薄纱与我相遇。她嘴角扬起一个几不可见的弧度，眼中有温柔的光芒闪烁，仿佛在说：“别怕，我还在。”这是我们之间特有的默契，从小到大，每当我惶恐不安，她总能这样无声地安抚我。
可我怎能不怕？从今天起，她将不再只属于我。
“我愿意。”姐姐的声音清脆坚定，回荡在教堂穹顶之下。当新郎掀起她的头纱，俯身亲吻她时，我的世界裂开了一道再也无法弥合的缝隙。
陈浩，那个夺走我姐姐的男人，此刻正满面春风地接受众人的祝福。他身旁站着的是他的弟弟陈轩，一个高瘦沉默的男人，据说在国外读完博士刚回来。我瞥了他一眼，恰好撞上他投来的目光。那双眼睛深邃得不见底，看不出情绪，只是微微向我点头示意。
我迅速移开视线，重新聚焦在姐姐身上。她笑靥如花，与陈浩十指相扣，完全沉浸在幸福中。我的心一阵刺痛。
婚宴上，我躲在角落，机械地往嘴里塞着蛋糕，甜腻的奶油味让我反胃。姐姐正在与陈浩跳第一支舞，裙摆飞扬，宛如一只翩跹的白蝶。我记得她曾答应过我，即使结婚了，我们也要每周至少见面三次，每天晚上视频通话，每年的姐妹旅行雷打不动。
可我知道，一切都会改变。就像妈妈离开后，爸爸虽然加倍地爱我们，却再也无法填补那份空缺。现在，姐姐也要走了。
“蛋糕和你有仇吗？”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抬起头，陈轩不知何时站在了我面前。他穿着合体的西装，身材挺拔，比婚礼上看起来更高了些。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你吃蛋糕的样子，像是在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他嘴角微扬，眼中却无笑意。
我放下叉子，“只是不太饿。”
“林薇，对吗？”他在我旁边的椅子坐下，“你姐姐经常提起你。”
这话引起了我的兴趣。“她说什么了？”
“说你聪明、独立，是她最引以为傲的妹妹。”陈轩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背诵一段文字，“还说你有点黏人。”
我顿时绷紧了身体。“我们没有兄弟姐妹的人之间的感情，你可能不理解。”
“我有一个哥哥。”陈轩指了指正在与姐姐跳舞的陈浩，“但我们并不亲密。所以是的，我不太理解。”
我们陷入尴尬的沉默。舞曲结束，掌声雷动。姐姐四处张望，看到我后立刻走了过来，裙摆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摆动。
“薇薇，你怎么躲在这里？”姐姐伸手理了理我的头发，“陈轩，我弟弟没烦着你吧？”
“我们聊得很愉快。”陈轩代我回答，站起身为姐姐让出空间。
姐姐搂住我的肩膀，熟悉的香水味包裹着我，让我稍微安心了些。“薇薇，以后陈轩也是我们家的一员了，你们要好好相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