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四。」
倒计时如同勒紧脖颈的绳索。
林薇猛地吸了一口气，在所有镜头、所有目光的聚焦下，她做出了一个让全场瞬间凝固、瞠目结舌的动作——
她没有将水泼向对面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而是手腕猛地一翻，将整整一杯冒着寒气的冰水，毫不留情地、劈头盖脸地、尽数浇在了自己头上！
“哗啦——！”
水珠疯狂四溅。几缕被打湿的头发立刻狼狈地黏在她光洁的额角和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冰冷的水线顺着发梢、下巴、脖颈，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瞬间就浸透了她单薄的衣领。初春的室外温度不高，这兜头的冰水激得她猛地一个哆嗦，脸色肉眼可见地“唰”一下白了三分，看上去脆弱、狼狈又可怜到了极点。
整个录制现场陷入一片诡异的、落针可闻的死寂。
导演在监视器后面张大了嘴，手里的对讲机差点滑落，忘了喊卡。
主持人职业化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嘴角抽搐着。
其他嘉宾的表情管理彻底失控，一个个目瞪口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画面。
直播弹幕也卡壳了足足两三秒，随即如同决堤的洪水，以爆炸式的速度疯狂翻滚起来。
【？？？？？？我眼花了？】
【卧槽！！！林薇在干嘛？？？自残？？？】
【自……自泼？这是什么行为艺术新形式？】
【她怎么了？突然中邪了？还是节目新环节？】
系统尖锐的电子音发出一串刺耳的、混乱的杂音：「警报！任务判定异常！宿主行为严重偏离指令逻辑……重新核算中……错误……错误……」
冰水沿着一路往下淌，冷得刺骨，却反而像一剂强心针，让林薇骤然清醒。她强行压下了身体本能的颤抖和心底翻涌的恐慌，借着这股冷意，抬起湿漉漉的脸。眼眶和鼻尖因为冰冷的刺激和她拼命挤出的委屈情绪而迅速泛红，效果逼真。
她目光“怯生生”地、却又精准地确保能被每一个镜头捕捉到地，投向对面同样陷入惊愕的苏婉晴，嗓音带着被冻出来的、恰到好处的哽咽和微颤，每一个字都拿捏着无助的尺度：
“对、对不起，婉晴姐……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说得对，是我太脏了，是我不配……不配喝这么干净的水……”
她声音不大，甚至有些气弱，但在那死寂得如同坟墓的录制棚里，却清晰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
每一个字，都透过她领口别着的、那枚因为慌乱而未被及时关闭的麦克风，毫无损耗、无限放大般传遍了整个直播现场，砸进了所有观众的耳朵里。
“哐当——”远处，不知是哪个惊得魂飞魄散的工作人员碰倒了道具。
弹幕彻底疯了。
【？？？？？？信息量过大我CPU干烧了！！！】
【等等？！啥意思？苏婉晴说她脏？说她不配喝水？什么时候的事？？？】
【卧槽卧槽！有大瓜！有隐情啊？！】
【林薇这可怜样不像装的啊！你看她冷得都在发抖了！嘴唇都青了！】
【麦克风！她的麦没关！刚才下场休息时绝对发生了什么！】
【导播死了吗？切回放！切刚才的下场休息画面！立刻！马上！我要知道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