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藏起一点一点被磨碎的自我。
5
真正的战争爆发在催生上。
婆婆开始见缝插针地提及孩子，甚至把我的生理期记得比我还清楚，每个月准时询问。
她不知从哪弄来各种稀奇古怪的求子偏方和补汤，逼着我喝。
我忍无可忍，把汤倒进了水池。
婆婆当场炸了，指着我的鼻子骂：
“宋暖阳！你这是什么态度！为我们周家开枝散叶是你的本分！你看看你，结婚大半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整天就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往外跑！像什么样子！”
我也火了，积压已久的怨气瞬间爆发：
“我的肚子我做主！生不生孩子，什么时候生，是我和周墨的事！您操心过头了！”
“我是你婆婆！我就该管！你看谁家媳妇像你这样？不下蛋的母鸡还这么横！”
“那您去找个能下蛋的！看看您儿子离不离得开我！”
我们吵得天翻地覆。门锁响动，周墨下班回来了。
战场立刻转移。婆婆扑过去，哭得梨花带雨：
“阿墨啊，你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妈活这么大年纪，从来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骂过啊！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周墨看向我，语气疲惫又失望：
“暖阳，妈也是关心我们，你怎么能这么跟妈说话？”
我的心一下子凉透了。
我看着这个我一眼钟情的男人，这个我曾经以为可以为我遮风挡雨的丈夫，他永远站在他妈那边，永远只会让我退让。
“我道歉？”我声音出奇地冷静，
“周墨，你摸着良心说，从结婚到现在，你妈干涉我们多少事？
你每次除了和稀泥，除了让我忍，你还做过什么？
这个家到底是我们两个人的，还是你和你妈的？”
周墨被我问得哑口无言，眼神躲闪。
婆婆立刻尖叫起来：
“你看看！你看看！她就是这么挑拨我们母子关系的！这种媳妇我们周家要不起！”
“妈！您少说两句行不行！”周墨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他还是选择走向他母亲，低声安抚起来。
那一刻，我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心里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爱情、期待、幻想，碎得一干二净。
6
那天晚上，我和周墨爆发了最激烈的一次争吵。
我问他：“如果我和你妈永远无法和睦相处，你选谁？”
他痛苦地抱着头：“暖阳，那是我妈，她养大我不容易……你就不能为了我，委屈一下吗？她年纪大了，观念旧，我们让着她点不行吗？”
“委屈？我委屈得还不够吗？周墨，你不是小孩子了，你是我的丈夫！我要的是丈夫，不是另一个需要我忍让包容的‘儿子’！”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说：“老婆，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我真的没办法……她毕竟是我妈。我们以后尽量减少见面，好吗？孩子的事，也以后再说，好吗？”
他过来想抱我，被我一把推开。
他的承诺苍白无力，像一张空头支票。
我彻底看清了，他就是一个懦弱的妈宝男，妄想两头讨好，实则两头都得罪。
他谁都不爱，只爱他自己那点可怜的舒适区。
那个梦想着成为家庭主妇的宋暖阳，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清醒和冷静的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