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的声音顿时小了许多。
下朝后,御书房内。
云曦揉着发痛的额角,连续熬夜批阅奏折让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
珠帘轻响,萧彻未经通传便走了进来。如今他进出宫禁几乎如入无人之境。
“殿下今日手段倒是利落。”萧彻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他自顾自地在旁边坐下,目光落在云曦略显疲惫的脸上。
云曦没有抬头,笔尖继续在奏折上批注:“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优柔寡断,只会让朝局更加动荡。”
她顿了顿,笔尖未停,语气却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还是说,将军觉得本宫太过狠辣,有失仁德?”
萧彻低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些许复杂的意味:“臣只是觉得,殿下似乎很享受这执掌权柄的感觉。”
他倾身向前,隔着书案,目光锐利地捕捉着她每一丝表情变化,“甚至比我们合作弑君时,更加如鱼得水。”
空气瞬间紧绷。
云曦终于停下笔,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两人视线交锋,无声地角力。
“将军是在提醒本宫,不要忘了自己的‘来路’?还是在意提醒本宫,谁才是真正的‘依靠’?”云曦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我们各取所需,不是吗?将军要的兵权和朝堂话语权,本宫何时吝啬过?”
萧彻的眼神沉了沉。
眼前的女子,褪去了最初的柔弱伪装,也渐渐收起了合作初期必要的谨慎,变得越来越锋芒毕露,像一把终于出鞘的绝世宝剑,光华璀璨,却也冰冷伤人。
他确实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权力,甚至比皇帝在位时更甚。
军权稳固,朝中无人敢掣肘。但他却发现,自己并不满足于此。
他想要的,似乎更多。他想撕破她冷静自持的面具,想看看那权力欲望之下,是否还有别的温度。
“各取所需...”萧彻重复着这四个字,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危险的意味,“殿下说得对。只是臣忽然有些好奇,当殿下得到一切之后,是否还需要臣这把‘剑’?”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阴影将云曦笼罩其中。他双手撑在书案上,几乎将云曦困在椅子和他的身体之间。
“殿下可曾想过鸟尽弓藏?”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云曦的心脏猛地收缩,但面上却丝毫不显。
她甚至没有后退,反而微微仰起头,拉近了两人之间本就危险的距离,红唇轻启,呵气如兰:“那就要看将军这把‘剑’,是只想做杀敌的凶器,还是...”
她的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他按在案上的手背,带着冰冷的挑逗,“...愿意入本宫的鞘了。”
暧昧至极的话语,却蕴含着更深层的政治隐喻和试探。
萧彻的瞳孔骤然缩紧,呼吸有那么一瞬的停滞。
他盯着近在咫尺的娇颜,那双眼眸清澈倒映出他的身影,却又深邃得看不到底。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太监小心翼翼的通传:“殿下,兵部左侍郎李大人求见。”
紧绷的气氛骤然打破。
萧彻直起身子,恢复了惯常的冷峻模样,只是眼底深处翻涌的暗潮并未完全平息。
云曦也坐正了身体,语气平静无波:“宣。”
兵部侍郎进来,感受到屋内不同寻常的气氛,大气不敢出,恭敬地汇报军务——主要是关于北狄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