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残魂织网
第一章 2073 年的雨与停摆的怀表
上海瑞金医院急诊楼的玻璃门,被 2073 年深秋的冷雨敲得发颤。林野抱着怀里的牛皮纸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 袋子里是他刚从定制工坊取回来的怀表,按父亲林建军的要求,复刻了爷爷传下来的那只苏美尔青铜表,表盘内侧刻着 “父子平安” 四个字,是他偷偷加的,想给父亲一个生日惊喜。
可现在,这四个字像烧红的针,扎得他心口发疼。
急诊通道的红灯亮得刺眼,穿绿色手术服的护士推着治疗车匆匆跑过,鞋跟踩在水磨石地面上的声音,混着雨声,成了林野耳边唯一的声响。他瘫坐在走廊长椅上,手机屏幕停留在和父亲的最后一条微信记录里:“小野,晚上回家吃长寿面,爸给你煮了你爱吃的溏心蛋。”
两个小时前,父亲开着那辆陪了他十年的黑色帕萨特,去工坊取怀表的路上,在延安路高架被一辆失控的重型货车追尾。交警打来电话时,林野正在设计院改图纸,听筒里 “车辆严重变形,驾驶员昏迷” 的话,让他手里的绘图笔 “啪” 地砸在键盘上,屏幕瞬间被蓝色的线条铺满,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家属是林建军先生的儿子吗?” 穿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口罩,眉头拧成一个结,“病人颅内出血严重,我们已经尽力了,但…… 你做好心理准备。”
林野猛地站起来,牛皮纸袋掉在地上,怀表滚了出来。表壳磕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表盘上的指针 “咔嗒” 一声,停在了 10 点 17 分 —— 那是他的生日,也是父亲出事的时间。
就在这时,怀表突然发烫。林野伸手去捡,指尖刚触碰到表壳,一股灼热的能量顺着指尖窜进血管,他眼前一黑,耳边响起一阵古老而晦涩的低语,像有人在用早已失传的语言念着咒语。
再次睁眼时,冷雨和急诊楼的消毒水味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扑面而来的热浪,空气中弥漫着青铜熔化的金属味,远处传来厮杀声和兵器碰撞的脆响。林野低头,发现自己穿着粗麻布的短打,脚下是被车轮碾出深痕的黄土路,路的尽头,一座夯土城墙正被火焰吞噬,城墙上插着的残破旗帜上,绣着一个 “墨” 字。
“快躲起来!敌军要冲进来了!”
一个穿着灰褐色布衣的少年拽了他一把,林野踉跄着躲进路边的草垛里。他透过草叶的缝隙看去,只见一群穿着青铜铠甲的士兵举着长矛,嘶吼着冲进城门,城门口的守军倒在血泊里,鲜血顺着黄土路流下来,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
“那是墨翟先生的铸鼎坊!他们要毁了鼎!” 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向城墙下一座冒着浓烟的土坯房。
林野的目光落在铸鼎坊的窗口,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正抱着一个半成型的青铜鼎,试图从窗口逃出来。男人的额头流着血,却死死护着鼎身,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定 —— 那就是林野后来在无数历史文献里见过的名字:墨翟。
但此刻,他不是那个提出 “兼爱非攻” 的思想家,只是一个普通的工匠,一个想护住自己毕生心血的普通人。
就在这时,林野的指尖突然泛起淡蓝色的微光,那只掉在急诊楼的怀表,竟凭空出现在他的掌心,表盘上的指针不再停摆,而是逆时针转动起来,刻着的楔形文字亮起淡金色的光,在空中投射出一行小字:“第一缝补任务:战国・墨翟,执念‘未铸完的守护鼎’,裂隙等级:D 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