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他，割断了，我脚上的绳子。
我愣住了，睁开眼，不解地，看着他。
“你……什么意思？”
“你走吧。”他说，声音，有些沙哑。
“放我走？”我更不明白了，“为什么？钱……你们不要了？”
“他，不会给的。”阿烬说。
是啊。
顾安澤，那个混蛋，怎么会给钱呢？
他巴不得，我死在外面。
“那……那个叫小雅的，怎么办？”我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阿烬的身体，僵了一下。
他没有回答。
只是，把那把匕首，塞进了我的手里。
刀柄，冰凉。
“你去。”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把他，解决了。”
“我，给你顶罪。”
我，握着那把刀，看着他。
他的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凶狠。
只剩下，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和一个，底层小人物的，惺惺相惜。
他，大概，也被什么人，逼到过，绝路上吧。
所以，他懂。
他懂我，此刻的，那种，被全世界背叛的，绝望和恨意。
“为什么？”我问。
“不为什么。”他别过脸，不敢看我，“就当是……我，看那个小白脸，不顺眼。”
我，笑了。
是啊。
像顾安澤那种，衣冠楚楚的，人渣。
确实，很让人，不顺眼。
我，从地上，站了起来。
因为坐了太久，腿有些麻。
我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阿烬，下意识地，伸手，扶了我一把。
他的手，很有力。
隔着衣服，我都能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
“谢谢。”我说。
然后，我拿着那把刀，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那个，囚禁了我几天的，黑暗的仓库。
外面的阳光，很刺眼。
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从今天起。
沈千语，已经死了。
活下来的。
是一个，只想复仇的，疯子。
4
我没有回家。
也没有，去找顾安澤。
我拿着那把刀，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
我像个，游魂。
不知道，该去哪里。
也不知道，该做什么。
报仇？
怎么报？
冲到他面前，给他一刀吗？
然后呢？
像阿烬说的那样，让他，给我顶罪？
不。
我不能这么做。
阿烬，还有一个，叫小雅的，需要他。
我不能，把他，也拖下水。
而且。
就这么，一刀，杀了他。
太便宜他了。
我要他，身败名裂。
我要他，一无所有。
我要他，尝一尝，我受过的，那种，锥心刺骨的，滋味。
可是，我能做什么呢？
我，一个，刚刚逃出来的，“肉票”。
身无分文。
无依无靠。
而他，是顾氏集团的，继承人。
有钱，有势。
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天堑。
……
我在一个公园的长椅上，坐了一整夜。
天亮的时候。
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先找到阿烬。
我要，搞清楚，他和小雅，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世界上。
唯一，对我，释放过，一丝善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