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娃一岁多还在咿咿呀呀学说话,旺财已经能清晰地看着碗里的米饭,背诵: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我努力回想,哦,好像是我上次一边炒菜一边骂奸商米价涨得太快,顺口秃噜出来的……
别人家娃玩泥巴、摔跤哭鼻子,旺财拿着树枝,在院子里我用来记账的石板地上,写写画画。
我凑近一看,差点晕过去——那是什么?X和Y?一元二次方程求根公式?!
我上次数钱算这个月的利润,列了方程求解,算完忘了擦……
他两岁时,已经能看着我的简易账本,用小手指点着某处,奶声奶气地说:
娘亲,这里,三加五,等于七?不对哦。我老脸一红,赶紧重算。
他三岁时,看着我为了大棚保温发愁,自己蹲在地上琢磨了半天,然后用树枝画了个草图,建议我在草帘子里层再加一层芦苇编的席子,中间留点空隙,说这样更保温。
我试着弄了,效果居然真的好不少!
四岁时……他已经能帮我管理一个小吃摊的分摊了,收钱找零,算得比我还快,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忽悠顾客:
伯伯,办张会员卡吧,充一百文送十文,下次来买炸鸡排不用排队哦!
我抱着他,内心慌得一批。
崽啊,咱们低调点行不?
你娘我只想闷声发大财,你这智商,怎么看都不像炮灰,像要搞大事的主角啊!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
旺财用他那双越来越清晰、酷似记忆中某个模糊身影的漂亮凤眼瞥了我一眼,小奶音老气横秋:
娘亲放心,孩儿心里有数。
猥琐发育,别浪。
我越有数我越慌!
这都从哪学来的词儿?
果然,人怕出名猪怕壮,该来的还是来了。
那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是个收庄稼的好天气。
我正挽着袖子,指挥着几个长工收获新一季实验种植的草莓。
这玩意儿精贵,但卖得上价。
旺财就坐在旁边的石凳上,捧着一本比他脸还大的论边疆战事与后勤补给优化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庄口传来一阵惊慌的骚动,紧接着,如雷鸣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震得地面都在微微颤抖。
尘土漫天飞扬中,一队约有二三十人的黑甲骑兵煞气凛然地疾驰而入!
他们动作整齐划一,马蹄踏地之声如同战鼓敲击在心口上。
为首的男人更是醒目,高大魁梧的身形包裹在冷硬的玄色铠甲中,面容冷峻如刀削斧劈,一双深邃的凤眸锐利如鹰隼,目光扫过之处,空气仿佛都要凝结成冰!
庄户们哪见过这等阵仗,吓得面如土色,瑟瑟发抖,纷纷躲到一边。
我心里也咯噔一下:
完犊子!看这打扮,是朝廷的精锐骑兵!
不会是侯府那边终于想起我这号人,打算来个斩草除根?
还是我生意做太大,抢了哪路地头蛇的蛋糕,人家请来官兵找茬了?
我赶紧把旺财护在身后,挤出职业假笑,硬着头皮上前:
各位军爷,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我们这都是安分守己的庄户人家。
那将军目光如电,先是扫过一片欣欣向荣的庄子和明显刚盖不久的新房,然后猛地锁定在我身后探出小脑袋的旺财身上,眉头瞬间紧锁,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