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抬起手，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背。
“好了，别怕。”
感受到安抚，林依依立刻在他怀里蹭了蹭。
苏蕊躲在苏母身后，用气音激动地说：“妈！你看哥！他进入角色了！”
苏言一个眼刀甩过去，苏蕊立马缩脖子。
医生过来又做了一遍检查，确认身体指标稳定，建议可以回家休养。
“回家？”林依依从苏言怀里抬起头，眼睛一亮，“爸爸，我们回家吗？”
苏言嘴角抽了抽，硬着头皮：“…嗯，回家。”
“好耶！”林依依立刻笑了，苍白的脸上有了光彩，她主动拉住苏言的手，“跟爸爸回家！”
办理出院手续时，苏言简直寸步难行。
林依依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只手始终紧紧抓着他的衣角。
周围投来的目光各式各样，苏言只能面无表情，假装看不见。
苏家的车停在门口。
苏父开车，苏母副驾。
苏言拉开后车门，想让林依依上去。
林依依却站着不动，看看车，又看看苏言，小声说：“爸爸，我头晕。”
苏言没反应过来：“嗯？那慢点上车。”
林依依扯了扯他的袖子，眼巴巴地看着他：“…抱。”
站在旁边的苏蕊瞬间瞪大眼，死死捂住自己的嘴，肩膀疯狂抖动。
苏言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她是病人，她失忆了，不能跟她计较。
他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后背，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她很轻，乖乖靠在他怀里，甚至自发地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把脸贴在他肩上。
苏言僵硬地把人放进车后座。
他想松开手，去另一边上车，林依依却抓着他的脖子不放手。
“爸爸陪我坐。”
苏言没办法，只能跟着坐进后座。
林依依立刻心满意足地挨着他坐下，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上。
车子启动。
苏母从后视镜里看着儿子僵直的坐姿和一脸的生无可恋，忍不住笑道：“小言，体验一下当父亲的感觉也不错。”
苏言：“妈…”
“爸爸，”怀里的林依依忽然抬头，“妈妈呢？”
苏言头皮一麻。
开车的苏父手抖了一下，车子轻微晃了晃。
苏母来了兴趣，转过头笑吟吟地问：“依依觉得妈妈应该在哪里呀？”
林依依眨着纯净的大眼睛，看着苏言：“爸爸在这里，妈妈不是应该也在吗？还是说…”
她小脸忽然一垮，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爸爸妈妈分开了？我不要…”
苏言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打断：“没有分开！她…她在家等你！”
说完他自己都想咬舌头。
林依依却立刻被安抚了，重新露出笑容：“嗯！回家就能看到妈妈了！”
苏言看着车顶，内心一片绝望。
回家？回家这戏可怎么唱？
车子平稳驶向苏家别墅。
苏言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感觉自己的世界观也在跟着重构。
而他胳膊上的“挂件”似乎累了，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好像睡着了。
终于安静了。
苏言稍微松了口气。
突然，靠在他肩上的人嘟囔了一句梦话，声音很轻，却清晰无比：
“爸爸…我的草莓布丁…别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