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吒忍不住道:"可我看你们这佛像已是金身,殿宇比皇宫还华丽,僧人也个个肥头大耳,不像吃不饱的样子啊。"
知客僧顿时拉下脸来:"若是无心供奉,就请出去罢,莫要耽误其他香客。"
悟空见此大怒,骂道:"念的是什么佛?求的尽是荣华富贵,忒不要面皮!"
那知客僧反倒笑:"如今这世道,谁不是在追求金银财宝、功名利禄?佛祖也需要有人供奉啊,那些金银财宝就是香客对我佛如来崇拜的象征。"
三人被"请"出寺门。孙悟空脸色已是不好看。
"这算什么佛门弟子?分明是生意人!金身袈裟穿得光亮,肚里装的却是民脂民膏!"哪吒愤愤道。
杨戬天眼再开,观察寺内情况,忽然脸色一变:"大圣,你看寺后。"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闪,见寺后有大片良田,佃户正在耕作,几个僧人模样的正在收租。一老农跪地哀求:"师父,今年收成不好,能否少些功德?"
僧人不耐烦道:"少些?少了功德寺里上百口人吃什么?交不出功德,你明年就别在这种了!"
老农哭道:"不减租我们一家今年怕是要喝西北风啊?"
僧人冷笑一声,双手合十,眼底却无半分悲悯:"我佛虽慈悲为怀,但红尘俗务,贫僧插手已是不便。"随后拂袖转身:"这地你愿租便租,不租亦无妨。"
孙悟空看得心头火起,上前喝道:"我佛说要渡世人出苦海,你这些和尚怎么只是把慈悲挂在嘴边,收租放贷时却不见半分菩萨心肠!"
那僧人见三人身姿挺拔,健硕非凡,匆匆掩面而逃。
他们又陆续走访了西湖周边灵隐、法净等七八所寺庙,情况大同小异。寺庙占有大量田地房产,放高利贷,收重租,却不见有多少僧人真正念经修行,多是忙于经营计算。
悟空强忍怒气:"那边还有座破旧小庙,俺老孙倒要看看是否还是挂羊头卖狗肉!"
那庙名"初心庵",里面只有一个老僧和一个小沙弥。老僧身披灰布僧袍,手持念珠,正对着佛前供灯低眉诵经;菜园中,小沙弥扎着布巾,弯腰挥动小锄打理菜畦。
悟空变化为一个落魄行人,上前求碗水喝。老僧欣然应允,让小沙弥取来清茶。
"老师父,你这庙如此破旧,为何不修缮一番?"孙悟空问。
老僧微笑:"心中有佛,何处不是净土?庙宇虽破,能遮风避雨足矣。"
"我看山下大寺香火鼎盛,老师父为何不去挂单?"
老僧叹道:"那些地方,已早非清净修行的所在。老衲宁可在此青灯古佛,自食其力。"
小沙弥插话道:"师父常说,佛门弟子当以修心为本,而非敛财为业。那些大寺占田千亩,收租放贷,早已背离佛祖本意。"
孙悟空心中震动,又问:"可是佛祖经文中有言,僧人应受供养,不是吗?"
老僧点头又摇头:"受供养是佛祖为了让我等僧人可以安心修行,非为奢侈享乐。且我佛慈悲,更应体恤百姓疾苦,而非加重其负担。如今许多寺院,已成了藏污纳垢之地,我甚至听闻有罪犯逃跑后,捐些钱财,就能剃度出家,逃避王法。"
孙悟空闻言,心中更是震惊:"清净地竟也成了藏污纳垢处,'放下屠刀'怎么反倒成了恶人的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