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又恢复了安静,只有风吹过。
我对面的炼金铺子,二楼窗户的帘子动了一下。
我退回店里,把门关上。
我把门栓插上。
屋子里很暗。
我没有点灯。
我走到柜台后面,那份来自深渊的契约卷轴还摊开在那里。
金色的羊皮纸在昏暗中发出微光。
我的手指按在「拒绝」的印记上。
冰凉。
我拿起契约。
我走到后院,打开地窖的门。
一股尘土和霉菌的味道涌上来。
我走下阶梯。
地窖的角落里放着一个铁箱子,上面落满了灰。
我打开箱子。
里面只有一本厚厚的日记。
我把契约卷轴放进箱子里,放在日记本的旁边。
我合上箱子,上了锁。
我走上阶梯,关上地窖的门。
我回到柜台前。
水晶球里的数字还在跳动。
25年,37天,10小时,02分,15秒。
我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
我端起杯子。
水是冷的。
我把它喝了下去。
门板发出砰砰的巨响。
一次。
两次。
第三次,木屑从门缝里震落下来。
“开门!公会检查!”
外面的喊声隔着厚木板传进来。
我熄灭了桌上的蜡烛。
屋子沉入黑暗。
水晶球的数字在黑暗中幽幽地亮着。
砰!砰!砰!
更用力的撞击。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我退向后院的门。
“林恩!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我没有回头。
我拉开后院的门,闪身出去,再轻轻把门带上。
院墙不高。
我抓着墙头的石头,翻了过去。
双脚落地,我弯着腰,贴着墙根,钻进旁边的小巷。
小巷里堆满了杂物和垃圾桶。
我绕过一个破木箱,跑了起来。
靴子踩在湿滑的石板路上。
城市的另一头,钟楼敲响了午夜的钟声。
我跑过三条街,停在一个挂着“老爹铁匠铺”招牌的店铺后门。
我抬手,在木门上敲了三下,停顿,再敲两下。
门轴转动,开了一道缝。
一只眼睛在门缝里看着我。
“口令。”
“黑麦面包不加糖。”
门开了。
我闪身进去。
门在我身后立刻关上,门栓落下。
屋里只有一盏油灯,放在铁砧上。
一个独眼的老人站在阴影里,手里拿着一把锤子。
“公会的人在找你。”
“我需要一个包裹。”
他转身,走到墙角的一个柜子前,从里面取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东西。
他把包裹丢给我。
我接住。
里面是硬的,像是一本书或者一个卷轴。
“酬劳。”
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扔给他。
他掂了掂。
“你要去哪?”
“不知道。”
“城门已经关了。北边的下水道还能走,但你得快点。”
他指了指地上的一个铁栅栏。
“从这下去,一直往北走,看到三个骷髅头的标记就上去。那是城外乱葬岗。”
我走到铁栅栏前,把它拉开。
一股恶臭涌了上来。
“还有件事。”独眼老人开口,“有个活儿,你接不接?”
我停下动作,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