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是清晰的钻心疼痛。
这不是梦。
“有人吗?”
我对着空荡荡的车厢喊了一声,声音因为恐惧而变了调。
没有人回答。
只有发动机单调的嗡鸣。
我颤抖着站起身,抓起我的背包,一步一步挪到车门口。
我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下去。
留在这里,是未知的恐惧。
走下去,是另一个未知的恐惧。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
在车站的尽头,那片灯火阑珊处,站着一个身影。
一个纤细的背影。
那个背影……
我画了八年,画了上千遍,熟悉到已经刻入骨髓的背影。
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血液仿佛凝固了。
大脑一片空白。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是幻觉。
是这些诡异的花灯让我产生了幻觉。
我闭上眼,用力地摇头。
想把那个不切实际的幻象从脑海里甩出去。
当我再次睁开眼时……那个背影,依然俏生生地立在那里。
她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连衣裙,裙角在不存在的风中微微摆动。
她似乎正在仰头看着一盏悬挂的狐狸脸谱花灯。
那盏灯和我画里的一模一样。
我忘了恐惧。
忘了身在何处。
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下车,双脚踩在一种从未接触过的、略带湿润的木质站台上。
我踉踉跄跄地朝她跑去,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鼓。
是她吗?
真的是她吗?
我一边跑,一边死死地盯着那个背影,生怕一眨眼,她就会像泡沫一样消失。
近了。
更近了。
我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熟悉的淡淡野花香气。
我张开嘴,想喊她的名字,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也许是听到了我的脚步声。
那个身影,缓缓地,转了过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
我看到了她的脸。
那张我日思夜想,午夜梦回,描摹了无数遍的脸。
是小雅。
她长高了。
眉眼褪去了当年的稚气,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清冷和疏离。
她的皮肤,在花灯幽暗的光线下,白得像上好的瓷器。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
目光里没有重逢的喜悦,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化不开的哀伤。
“小雅?”
我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我伸出手,想去触碰她,却又不敢。
我怕她只是一个鬼魂,一碰就会碎。
她看着我,没有动。
在她清澈的眼眸里,我看到了我狼狈的、泪流满面的倒影。
灯光下,她的瞳孔似乎……不是圆的。
它们呈现出一种极淡的、竖直的形状,像猫,或者……狐狸。
“小雅!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朝她冲了过去。
“我……我是不是在做梦?你告诉我,这不是梦!”
就在我的手即将碰到她的肩膀时,她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我的触碰。
我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将我淹没了。
“林默。”
她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