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
像是被重型卡车反复碾压过头颅,
又像是高压电流蹂躏了每一寸神经。
林凡猛地睁开眼,
预期的洁白病房或是急救室的灯光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透过破烂窗棂射入的、带着尘埃光柱的刺目阳光。
空气中弥漫着
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泥土的腥气、
霉变的稻草,
还有…自己身上散发出的酸馊味。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硬得硌人的土炕上,
身上盖着一床沉重、
硬邦邦且散发着霉味的破旧棉被。
环顾四周,
家徒四壁
这个词有了最直观的诠释。
泥土垒砌的墙壁斑驳脱落,
角落里挂着几张破败的蛛网。
除了身下的土炕,
屋里仅有的“家具”是几个歪歪扭扭、
看起来随时会散架的破陶罐,
以及一个缺了半条腿用石头垫着的木墩。
剧烈的饥饿感如同火烧般灼蚀着他的胃囊,
伴随着一种深切的虚弱,
仿佛这具身体已经被掏空了所有元气。
“这是哪?”
林凡下意识地想开口,却只发出了一阵沙哑模糊的嗬嗬声。
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
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决堤洪水般冲入他的脑海。
林凡,
字退之,
大胤朝清河县小林村人士,
父母早亡,
家道中落……体弱多病,
读书不成……
家产被叔婶以“代为保管”之名
蚕食殆尽……
仅余祖屋一间,
薄田三亩……
欠下大伯家一斗救命米……
已卧床两日,
水米未进……
现代的记忆与古代的记忆疯狂交织碰撞。
他,
林凡,
二十一世纪的农业科技公司项目经理,
刚刚还在熬夜攻关一个生态农业园区的规划方案,
怎么会……
穿越了?!
而且开局就是地狱模式中的地狱模式!
父母双亡,
家徒四壁,
负债累累,
自身难保!
就在这时,
“砰”
的一声巨响,
那扇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人一脚踹开,
碎木屑和尘土簌簌落下。
刺眼的阳光被几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为首的是一个
颧骨高耸、
嘴唇刻薄的中年妇人,
正是记忆里那位“好大伯母”赵氏。
她双手叉腰,
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林凡脸上:
“好你个林凡!短命鬼!欠我们家的那一斗米打算什么时候还?装死躺了两天就想赖账不成?!”
她身后跟着两个身材粗壮的村民,
是大伯林勇的本家侄子,一脸横肉,眼神不善。
门外,一些闻声而来的村民探头探脑,脸上多是麻木的看热闹神情,
偶有一两声细微的叹息,也很快淹没在赵氏的泼辣嗓门下。
“瞅瞅你这穷酸样!屁都榨不出一个!”
赵氏嫌恶地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风,
“既然还不起,那就拿你这破屋和那三亩旱田抵债!反正你也是个没用的病痨鬼,早点死了干净,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说着,她对身后那两个壮汉使了个眼色:
“进去!看看地契藏哪儿了!顺便把这短命鬼拖出来,别死屋里头晦气!”
两个壮汉狞笑着就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