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给我妈打了个电话,拐弯抹角地问起二叔一家。我妈叹了口气说:“你二叔家出事了,昨天他开车出去,好好儿的就撞护栏上了,人没救过来……”
电话从我手里滑下去,我瘫在地上,浑身发冷。
又一条命。因为我。
我把自己关在屋里,不敢见人。二叔的死像一把刀扎在我心里。这钱是吃人的怪物,我用一次,它就害一条命。
我发疯似的想把冥币处理掉。用打火机烧,可火苗一到它旁边就自己灭了;用剪刀剪,连个印子都留不下;我坐公交跑到城外河边,用力把它扔进河里,看着它沉下去。
回到家,我精疲力尽,倒头就睡,希望这次彻底摆脱了。
第二天早上,阳光刺眼。我迷迷糊糊睁开眼,习惯性地看向枕头——
冥币还在。
但这次不一样了。在那“林渊”和“买命钱”的字样旁边,像被血浸过一样,慢慢浮现出两个新的红字:
林薇。
是我妹妹的名字!
我猛地坐起来,心脏几乎跳出胸膛。它这次盯上我妹妹了!
不行!绝对不行!我死也不能让妹妹出事!
巨大的恐惧瞬间变成了决心。我必须彻底解决这个东西,哪怕拼上我这条命。
看着妹妹的名字像血一样印在那邪门的冥币上,我整个人都炸了。之前害别人,我还能躲在屋里害怕愧疚,但现在它敢动我妹妹,我跟你拼了!
我一把抓起那张冥币,塞进口袋就冲出了门。我必须搞清楚这东西到底哪来的,必须彻底毁了它!
我先跑去昨天扔冥币的河边,沿着岸边的泥地来回找,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除了水草和垃圾,啥也没有。我又跑去问街口修车的老大爷,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奇怪的人或者奇怪的事。老大爷眯着眼想了半天,摇摇头说:“这地界儿,哪天没点稀奇事儿?不过要说最邪乎的,还得是西头那家老纸扎铺,都废了多少年了,最近晚上好像老有动静,也没人敢去瞧。”
纸扎铺?我心里咯噔一下。卖死人东西的地方……跟这冥币太对得上了。
我立刻往城西跑。那地方我知道,小时候就觉得阴森,从来都是绕道走。听说那家铺子很多年前着过一场大火,老板一家都没跑出来,之后就彻底荒了,大家都说那里头不干净。
越往西走人越少,房子也越来越破旧。终于,在那条最僻静的巷子尽头,我看到了那间纸扎铺。它比我想象的还要破败,木头门板烂了一半,歪歪斜斜地挂着,窗户上的塑料布破了洞,风一吹呼呼作响。墙上全是黑乎乎的火烧过的痕迹,一股陈旧的纸灰和霉味混在一起,特别难闻。
我站在门口,腿肚子有点转筋。大白天的,太阳明明挂在天上,可这铺子周围就像罩着一层看不见的冷气,凉飕飕的。
怕什么!为了妹妹!我深吸一口气,一把推开那扇摇摇欲坠的破门。
吱呀——
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像是很久没被打开过。一股更浓的霉味和灰尘味扑面而来,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屋里特别暗,只有几缕光从破窗户和屋顶的窟窿照进来,能看见光柱里飞舞的无数灰尘。地上乱七八糟,散落着烧黑的木头、碎瓦片,还有好多没烧完的纸人纸马。那些纸人做得挺粗糙,脸上用毛笔画着五官,笑容僵僵的,眼睛空洞洞的,被灰尘盖着,躺在阴影里,怎么看怎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