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送回了家,丢在自己那间阴暗的小房间里。
身体从未如此虚弱,每呼吸一次,肺部都像被针扎一样疼。
而隔壁江屿的房间,却传来了久违的笑声。
我挣扎着爬下床,扶着墙壁走到他门口。
门没关严,我看到江屿——不,是拥有了我健康身体的他,正在房间里做着引体向上。他曾经连下床走路都费劲,现在却充满了力量。
爸妈围在他身边,满脸都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小屿,你真的好了!太好了!」妈妈激动得语无伦次。
「我就说这个方法一定行。」爸爸得意洋洋,「花再多钱也值。」
他们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就在这时,江屿回头,看到了门口的我。
他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他看着我,眼神里没有一丝喜悦,只有铺天盖地的惊恐。
我明白他为什么害怕。
因为此刻,占据这具健康身体的,是我的灵魂。
而他,我亲爱的弟弟,他的灵魂被困在了我那具被掏空、即将走向死亡的躯壳里。
我看着他,缓缓地、无声地做着口型:
「哥,我,回,来,了。」
他身体一软,差点从单杠上摔下来。
爸妈连忙扶住他,关切地问:「小屿,怎么了?是不是还不适应?」
我(现在是江屿)摇了摇头,对他们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没事,爸爸,妈妈,我只是太开心了。」
我能感觉到这具身体里涌动的力量,那是属于我的,健康的,鲜活的生命力。
而那个窃取了我十八年人生的「弟弟」,此刻正躺在我的床上,用我的眼睛,感受着我曾经承受的绝望和痛苦。
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3.
爸妈为庆祝我的「康复」,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整个江家的亲戚和生意伙伴都来了。
我穿着昂贵的西装,作为宴会的主角,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小屿这孩子总算是熬出头了。」
「是啊, 镇国和刘云也算苦尽甘来了。」
我微笑着一一回应,扮演着一个大病初愈、对未来充满希望的乖儿子。
爸爸江镇国满面红光,带着我穿梭在宾客之间,骄傲地向所有人介绍他「失而复得」的继承人。
「这是犬子江屿,以后公司的事,还要各位多多帮衬。」
我得体地与那些叔叔伯伯们碰杯,心里却在冷笑。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端着酒杯,状似无意地走到一个与爸爸有合作的张总身边。
「张叔叔,我爸最近总说城南那块地皮前景无限,让我也多学习学习。他说您在那边也投了不少,眼光真好。」
张总一愣,脸色微微变了:「城南那块地?你爸没告诉你,那块地已经被查出有严重的工业污染,根本没有开发价值了吗?」
我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几个人听见。
爸爸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快步走过来,打着哈哈:「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别听他胡说。」
他把我拉到一边,低声呵斥:「你胡说八道什么!城南那地的事我不是让你别提吗?」
我故作委屈:「我不知道啊,我以为那是个好项目,想在大家面前夸夸你……」
爸爸看着我这副「天真」的样子,气得说不出话,只能压着火气让我去别处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