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上一世这个时候，后山的坡上长了不少荠菜和苦菜，挖回来焯水拌点盐就能吃，要是运气好，还能找到马齿苋，晒成干能存好久。
“翠莲，你去屋里把狗蛋叫醒，再找个布袋子来。”王秀兰一边说一边找镰刀，“咱们去后山挖野菜，先把今天的饭解决了。”
翠莲还没反应过来，王秀兰已经扛着镰刀往外走了。她愣了愣，赶紧擦了擦眼泪，跑进里屋喊狗蛋。
里屋更冷，狗蛋裹着破被子缩在炕角，小脸蜡黄，看见翠莲进来，有气无力地喊了声“娘”。
“狗蛋乖，起来穿衣服，奶奶带咱们去后山挖野菜，中午给你煮野菜粥喝。”翠莲摸着儿子的头，声音放得很柔。
狗蛋的眼睛亮了亮，又暗下去：“奶奶会不会又骂我呀？”
以前的婆婆总嫌狗蛋吃得多，动不动就骂他“赔钱货”，孩子早就怕了。翠莲心里一酸，刚想安慰，就听见王秀兰在外头喊：“翠莲，找块厚布给狗蛋裹上，别冻着了！”
翠莲愣了愣，赶紧应了声，给狗蛋穿上衣服，又找了块破棉袄盖的小毯子裹在他身上，抱着就往外走。
王秀兰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还拿着两个窝窝头——是昨天剩下的，硬得能硌牙。她把窝窝头递给翠莲：“先给狗蛋垫垫肚子，路上吃。”
翠莲接过窝窝头，心里又是一阵诧异。这婆婆，好像真的不一样了。
一家三口往后山走，王秀兰走在前面，脚步很稳。初春的风还刮得人脸疼，她却没觉得冷，满脑子都是找野菜、存粮食的事。
走到后山脚下，王秀兰眼睛一亮——坡上果然有不少荠菜，绿油油的，看着就新鲜。她放下镰刀，蹲下来就挖，动作麻利得很。
翠莲抱着狗蛋站在旁边，不知道该干啥。王秀兰抬头看了她一眼：“愣着干啥？过来挖啊，多挖点，今天吃不完明天吃，晒成干还能存到夏天。”
翠莲赶紧把狗蛋放在旁边的石头上，让他坐着，自己也蹲下来挖野菜。狗蛋坐在石头上，手里拿着窝窝头啃，时不时抬头看王秀兰，眼神里少了点害怕，多了点好奇。
挖了半个时辰，布袋子就满了。王秀兰直起腰，捶了捶后背，看见狗蛋把窝窝头吃完了，还眼巴巴地看着她，心里软了软，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狗蛋乖，回家奶奶给你煮野菜粥，放两勺玉米面，稠稠的。”
狗蛋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真的吗？奶奶？”
“真的。”王秀兰点头，又看向翠莲，“走，回家，再晚太阳就大了。”
翠莲抱着狗蛋，跟在王秀兰后面往回走。一路上，她偷偷看了王秀兰好几眼，见她时不时把路边的枯草拨到一边，像是在找什么，忍不住问：“娘，您在找啥啊？”
“找马齿苋。”王秀兰说，“马齿苋晒成干好吃，还能当菜腌着，比野菜耐放。”
翠莲哦了一声，没再说话。她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婆婆这突然的转变，到底是为啥啊？
回到家，王秀兰先把野菜倒进盆里，让翠莲去洗菜，自己则去翻柜子——她记得，家里还有半袋玉米面，是去年秋收时留下的，之前被婆婆藏起来了，准备给王建军当干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