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凯哥，张嘴，啊……”
我的女友苏樱，用她那双我曾无数次夸赞过“纤细白皙得像是艺术品”的手指，捏着一小块切好的、沾满了奶油的黑森林蛋糕，笑意盈盈地往一个男人嘴里送。
那个男人叫赵凯，此刻他正一脸理所当然地微微昂着下巴，像是皇帝在接受妃子的侍奉，享受地张开了嘴。
而我，石昊，苏樱交往三年的正牌男友，就坐在这张铺着精致桌布的餐桌对面，像一个付费进场、观看他们亲密表演的小丑。
今天，是苏樱的二十三岁生日。
我提前半个月，动用了手里所有的人脉，才在星海市最难预定的“云顶天宫”旋转餐厅订到了这个位置。我还用了一个月的工资，为她买下了她念叨了许久的“星愿”项链。
可现在，我的礼物被随意地放在桌角，而赵凯送的那只香奈儿手袋，则被苏樱珍而重之地摆在身旁。
苏樱似乎这才意识到我的存在。她将蛋糕喂进赵凯嘴里后，任由赵凯用舌尖轻佻地舔过她的指尖，然后才转头对我露出了一个甜美而略带歉意的笑容：“阿昊，忘了跟你正式介绍了，这是我的男闺蜜赵凯，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久不见了，就……热闹一点，你别介意啊！”
“男闺蜜？”我嘴里咀嚼着这三个字，感觉像是在嚼一嘴玻璃渣子。
赵凯用餐巾擦了擦嘴，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他看向我，目光中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优越感：“石昊是吧？我经常听小樱提起你。她说你人很老实，工作也努力。挺好的，现在这个社会，老实人不多了。”
他嘴上说着“挺好”，语气里却充满了怜悯和施舍。
苏樱连忙打圆场：“哎呀，凯哥，你说什么呢！阿昊他对我可好了。”她一边说，一边却又自然而然地靠向赵凯，整理了一下赵凯那身范思哲衬衫的领口，动作亲昵得让人窒息。
我的心，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
三年的感情，我自问没有半点对不起她。我们一起从大学毕业，携手在这座大城市打拼。为了我们那个“三年内在星海市买一套小两居”的共同梦想，我每天在游戏公司加班到深夜，写代码写到眼冒金星。我省吃俭用，把最好的都留给她。
可现在，我所有的付出，似乎都成了一个笑话。
赵凯端起桌上的红酒，轻轻晃了晃，对我举杯示意：“石昊，这顿饭不便宜吧？让你破费了。下次我来安排，带小樱去尝尝真正的好东西。”
他话里的潜台词像一根根毒刺，扎得我体无完肤。
——你请得起的地方，在我眼里不值一提。
——你带给苏樱的，都是廉价货色。
——苏樱，配得上更好的，而我，才是那个“更好”。
苏樱的脸上掠过一丝尴尬，但她没有反驳，反而低下头，小声对赵凯说：“凯哥，你别这样说，阿昊他已经尽力了。”
“尽力”？这两个字，比直接的羞辱更伤人。它将我钉在了“无能”的耻辱柱上。
我看着眼前如胶似漆的两个人，心中翻腾的怒火与失望，几乎要将我的理智焚烧殆尽。
但我没有发作。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问道：“苏樱，在你心里，我和他，谁更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