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不是没有军妓，但他向来厌烦那些脂粉气和矫揉造作，从不沾染。
那为什么偏偏是那个花沐？
瘦得像根豆芽菜，力气没二两，除了脑子有点稀奇古怪的点子，动不动就脸红结巴，有什么好的？
霍霆努力回想花沐的缺点，试图说服自己。
可想着想着，脑子里冒出来的却是他明明怕得要死还强装镇定的样子，是他偷偷摸摸在伙食里藏肉包子最后又悻悻拿出来的样子，是他被自己逼急了眼圈泛红还梗着脖子不服软的样子……
甚至……是那截看起来纤细易折的脖颈。
霍霆喉结滚动了一下，觉得胸口更燥了。
他猛地灌下一大口冷茶，试图压下那股邪火。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
第二天操练，霍霆刻意避开了训导营的区域。
一整天，他都沉着脸，周身气压低得吓人，巡营时逮着几个动作不到位的士兵往死里操练，搞得全军上下人心惶惶，不知道哪位煞神又惹毛了将军。
然而，等到夕阳西下，处理完所有军务，他的脚步却又不听使唤地朝着西边那个小帐篷挪去。
离得还有十几步，就听到里面传来轻微的、哼着小调的声音。调子古怪，却透着一股轻松的惬意。
是在整理沙盘？还是在画那些鬼画符？
霍霆脚步顿住，竟有些犹豫该不该进去。
进去？说什么？继续“研讨”？然后看着那小子的脸胡思乱想？
不进去？……可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地方可去。主帅大帐冷冰冰的，没意思。
他正纠结着，帐帘却从里面掀开一条缝，花小沐探出半个脑袋，似乎想看看外面情况，结果正好对上他复杂难辨的视线。
“啊！”花小沐吓了一跳，像只受惊的兔子，猛地缩回头，帐帘“啪”地一声甩上了。
霍霆：“……”
心里那点犹豫瞬间被不爽取代。
他就这么吓人？
他冷着脸，上前一把掀开帐帘。
花小沐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帐中，脸上还残留着惊慌，手里拿着半个没来得及藏起来的馒头。
“将、将军……”她下意识地把馒头往身后藏。
霍霆的目光在她脸上和身后扫了个来回，没提馒头，也没像往常一样直奔“军务”，而是走到那张唯一的矮凳上坐下，沉默着。
帐内气氛尴尬得令人窒息。
花小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心里七上八下。将军今天太反常了。
良久，霍霆才忽然开口，声音有些干涩：“花沐。”
“末将在！”
“你……”霍霆似乎难以启齿，眉头拧得死紧，“唉，算了。”
花小沐一头雾水，将军今天吃错药了？说话吞吞吐吐的。
又过了半晌，霍霆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地盯着她：“你觉得……男人和男人之间……”
话问了一半，他又猛地顿住，脸色变幻莫测，最终烦躁地一摆手：“罢了！无事！”
他再次起身，像是要逃离什么似的，快步朝外走去。
花小沐被他这来去一阵风的行为搞得目瞪口呆。
走到帐门口，霍霆忽然又停住，背对着她，硬邦邦地扔下一句：“明日本将要巡防，你……跟着。”
说完，不等花小沐回应，便大步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