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旧行李箱与水晶灯
林晚攥着出租车票的手指微微发白，直到车子停在雕花铁门外，她才敢抬头看向那座盘踞在半山腰的别墅。奶白色的墙体爬着淡紫色的藤萝，门口两盏欧式壁灯亮得像星星，和她手里那个边角磨得发亮的旧行李箱格格不入。
“姑娘，到了。”司机师傅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林晚连忙付了钱，抱着膝盖上的布偶猫玩偶——那是养母走之前给她缝的最后一个玩具——推门下了车。
铁门“咔嗒”一声自动打开，穿黑色西装的管家快步迎上来，态度恭敬却带着几分疏离：“是林晚小姐吧？先生和夫人在客厅等您。”
林晚跟着管家往里走，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映得她的帆布鞋格外扎眼。客厅中央的水晶灯晃得她有点晕，沙发上坐着三个人，她一眼就认出了照片里的人——林振宏，她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西装革履，神情严肃；苏婉，她的母亲，穿着精致的连衣裙，手里捏着丝巾，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还有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生，扎着高马尾，妆容精致，正好奇地上下打量她，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你就是林晚？”苏婉先开了口，声音很轻，却没起身，“路上累了吧？管家已经给你收拾好房间了。”
林晚点点头，把布偶猫抱得更紧了些：“谢谢阿姨。”她没叫“妈”，在福利院和养母身边长大的十几年里，这个称呼对她太陌生。
“哎呀，这就是妹妹吧？”高马尾女生突然站起来，快步走到她面前，热情地去拉她的手，“我叫林梦瑶，你以后可以叫我梦瑶姐。”她的指甲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碰到林晚袖口洗得发白的校服时，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妹妹怎么还穿着校服呀？是不是没带换洗衣服？我有好多新衣服，回头给你拿几件。”
林晚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她的手：“不用了，谢谢，我带了衣服。”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行李箱，那是养母攒钱给她买的，虽然旧，但收拾得整整齐齐。
林梦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自然，转身对苏婉说：“妈，你看妹妹多懂事，都不好意思麻烦我们。”
苏婉叹了口气，没说话，倒是林振宏开口了：“林晚，既然回来了，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跟管家说，或者跟你妈、跟梦瑶说都行。你的学籍我们已经转到市一中了，下周就可以去上课，和梦瑶一个班。”
“谢谢叔叔。”林晚依旧保持着礼貌，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堵着。她知道自己是被抱错的孩子，林梦瑶在这个家里住了十七年，而她，只是个突然闯入的“外人”。
“对了妹妹，”林梦瑶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去茶几上拿了杯果汁，“刚榨的橙汁，你尝尝？”她端着杯子递过来，脚步却没站稳，手一抖，橙汁大半都洒在了林晚的校服上。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林梦瑶慌忙拿出纸巾去擦，语气里满是歉意，“我太不小心了，你没事吧？”
苏婉也站起来，皱着眉说：“怎么这么不小心？林晚，快跟管家去楼上换件衣服，梦瑶，你去把你那件新的白色连衣裙拿给妹妹穿。”
林晚看着身上湿漉漉的橙汁，还有林梦瑶眼底一闪而过的得意，心里没什么波澜。她轻轻推开林梦瑶的手，平静地说：“没关系，不用麻烦梦瑶姐了，我自己带了衣服，我先去楼上换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