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什么呢？
山水？太俗。
美人？我已经看够了所谓的仙女。
我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
山中精怪，头生鹿角，身披藤萝，若隐若现。
她不是人，不是仙，是我心中那个永远不会背叛的理想。
我开始画她。
从模糊的轮廓开始，一笔一画，仔细勾勒。
邻居张婆来敲门：
"拙哥儿，吃饭了吗？我给你带了些包子。"
我没有应声，继续画着。
她在门外叹气：
"这孩子，自从被那仙女抛弃后，整日闭门不出，怕是疯了。"
疯了？
也许吧。
但我从未如此清醒过。
一年过去，我画了三百六十五张画，张张都是那个山中精怪。
两年过去，我的画技越发精进，她的眉眼越来越清晰。
三年过去，我开始给她添置衣物，设计发饰。
邻里都说我魔怔了，成日对着画说话。
他们说得没错，我确实会和她说话。
"今天下雨了，你喜欢雨天吗？"
"我给你画了新的鹿角，看起来是不是更好看？"
"有人说我疯了，但我觉得他们才是疯子，为什么要活在别人的世界里？"
五年过去，她的神态越来越生动。
八年过去，我觉得她会在画中对我笑。
十年过去，我看着画中的她，有种错觉——
她的眼睛，好像眨了一下。
我揉揉眼睛，一定是看花了。
但那双眼睛，确实灵动得不像是画出来的。
我放下笔，端详着这幅画。
我用苏云渺的头发画了无数个她。
从最初的模糊身影，到如今栩栩如生的模样。
我倾注了所有的心血，所有的情感，所有的思念。
如果说苏云渺是我的过去，那这画中人，就是我的未来。
我轻抚画卷，低声说：
"如果你是真的该多好。"
画中的精怪静静看着我，眼中似有星光闪烁。
我苦笑摇头，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但今夜，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里，有人轻柔地唤我：
"画师，画师，你画了我这么久，是要娶我吗？"
第3章：画中仙
十年，我已经画了十年。
我坐在昏暗的烛光下，凝视着眼前这幅画了十年的画卷。
画中的精怪已经栩栩如生，只差最后一笔——眼睛。
我颤抖着拿起那支用苏云渺断发制成的画笔，蘸满了墨汁。
这十年来，我每天都在等这一刻。
等着给她点睛，等着让她真正"活"过来。
笔尖轻触画纸，我小心翼翼地为她画上了眼睛。
就在这一瞬间，整个房间忽然亮如白昼。
画卷上光芒大作，那些黑色的墨迹竟然像活水一般从纸上流淌下来。
我惊得向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墨汁在地上汇聚成人形。
一道柔和的光芒闪过，一个赤着脚的少女出现在我面前。
她和画中的精怪一模一样，头顶小巧的鹿角，身上缠绕着翠绿的藤萝。
最惊人的是她的眼睛，清澈得像山间的泉水，正好奇地打量着我。
她歪着头，张开嘴发出了第一个声音：
"你画了我十年，是要娶我吗？"
我的心跳得厉害，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个梦境般的场面，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