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快到了,宝贝女儿。”那重叠的声音既像嘶吼又像呢喃,直接穿透玻璃,钻入我的脑髓,“蜡烛终会熄灭,而妈妈会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都会…永远…”
我蜷缩在蜡烛散发出的惨白光圈里,浑身冰冷。光圈之外,房间的阴影变得浓稠而粘腻,仿佛有生命般蠕动着。墙上的挂钟,秒针正一格格走向午夜十二点。
就在指针即将重合的刹那——
“砰!”
一声巨响从客厅传来,并非撞击声,更像是某种东西被强行撕裂的动静。紧接着,一道清亮的呵斥声穿透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秽物散退!乾坤朗朗,何容邪祟猖狂!”
窗外母亲的脸猛地扭曲,发出一声混合着愤怒和痛苦的尖啸,瞬间消失了。
蜡烛的火苗骤然稳定下来,虽然依旧微弱,却不再摇曳。
我心脏狂跳,几乎不敢呼吸。外面传来几声急促的念咒声,以及某种像是布帛被撕裂的刺耳声响,接着一切重归寂静。
几分钟后,卧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林悦?”一个陌生的男声传来,语调沉稳却带着一丝疲惫,“没事了,可以开门。我是青云。”
我颤抖着,不敢动弹。
“你…你怎么证明?”我的声音嘶哑得几乎认不出。
门外沉默了一下。“你母亲跳舞用的红绳,并非狗血浸泡,而是用坟头七年以上的蓍草染就,阴毒更胜十倍。她给你喝的汤里,混的不是寻常血,而是眉心精血,每日一滴,蚀你魂魄根基。现在,开门。”
他知道所有细节。我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拧开了反锁的房门。
门外站着一个看起来三十岁上下的男人,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灰色夹克和休闲裤,脸色有些苍白,额角带着细汗,像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斗。他手里捏着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铜钱剑,剑尖还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黑气。
而他身后的客厅,一片狼藉。茶几翻倒,沙发像是被巨力撕裂,里面的海绵裸露出来。最让我心惊的是,地面上洒落着斑斑点点的暗红色粘稠液体,散发出和那“五红汤”一模一样的甜腥味。
而我母亲张雅兰,则倒在客厅中央,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生机,腰间那根红绳却不见了。
“妈!”我下意识想冲过去。
“别过去!”青云道长猛地伸手拦住我,眼神锐利,“仪式还未完全破除,她现在是唯一的‘锚点’,也是最大的危险。十二点已过,你暂时安全,但那东西还没离开她的身体,只是被我暂时逼退压制了。”
他快步走进卧室,目光扫过我手中燃烧的红蜡烛,眼神微微一凝。
“三滴心头血染烛,念的可是‘涵虚寂尘诀’?你倒是有点悟性和胆量。”他语速很快,“但这远远不够。它盯上你们母女不是一天两天了。”
“它…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要换我的命?我妈她…”我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母亲,心脏绞痛,无数问题堵在喉咙口。
青云道长走到母亲身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那双眼睛一片浑浊的白色。他眉头紧锁。
“不是简单的换命。”他沉声道,“这是一种更阴毒古老的秘术,名为‘躯壳蝉蜕’。它需要一具具有血缘关系的年轻身体作为‘蝉壳’,并非夺取你的生命,而是要将你的魂魄生生炼化,作为滋养,它则彻底占据你的身体,继承你的一切,而你母亲的魂魄,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