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几个月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喜悦和尘埃落定
后的虚无感席卷了所有人。
接着就是杀青宴。
杀青宴的酒店里,田栩宁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香槟,和身边的人碰杯。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在喧闹的人群中搜寻,很快便捕捉到了那个倚在天台栏杆边的身影。
梓渝没有融入狂欢的中心。他独自靠在金属栏杆上,手里也拿着一杯香槟,微微仰着头,望着城市远处被灯光映照得有些发红的夜空。夜风吹乱了梓渝额前的发丝,他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似乎也在为杀青高兴,但那笑容底下,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空落落的疲惫。
像一只飞了很久终于找到栖息地、却依旧无法完全放松下来的小鸟。
田栩宁端着酒杯,穿过喧闹的人群,朝他走了过去。
香槟的甜香和夜风清凉的气息混杂在一起。
“喝得惯?”田栩宁站到梓渝身边,同样将手肘搁在栏杆上,目光也投向远处那片灯火,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比平日更温和些。
梓渝转过头,看到是他,眼里的笑意似乎真切了几分,轻轻摇了摇头:“有点苦。”他晃了晃杯中金黄色的液体,细腻的泡沫上升后便破了。
“这次拍戏,感觉怎么样?”田栩宁侧过脸看梓渝。
今天的风有些大,吹得人衣角翻飞。
梓渝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城市的霓虹倒映在梓渝的瞳孔里。
“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他声音很轻,被风吹得有些散,“现在,梦醒了。”接着,梓渝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有点..…舍不得。”
最后几个字,轻得像一声叹息,那声音几乎被风吹散,但却清晰地落入了田栩宁耳中。
田栩宁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一种强烈的冲动困住了田栩宁。
或许是杀青的氛围太过煽情,或许是酒精在血液里起了微妙的作用,或许是这几个月来那些
无声积累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垂下点手中的酒杯,玻璃杯底在栏杆上发出磕碰声。
然后,他朝梓渝靠近了一步。
距离缩短,近到能感受到彼此身上沾染的香槟气息。
梓渝似乎被这突然的靠近惊到了,身体绷紧,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田栩宁,眼睛里清晰地映着田栩宁放大的面容,带着一丝懵懂的诧异。
田栩宁伸出手,他的手指没有直接触碰梓渝的脸颊,而是轻轻地、稳稳地扶住了梓渝的后颈。
他的掌心温热,指腹贴着梓渝颈后的皮肤。
这是一个带着强烈引导意味的姿态。
梓渝的身体彻底僵住了,呼吸都停滞了一瞬。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指尖传来的热度,像细微的电流一样瞬间窜过脊椎。
梓渝被迫微微仰着头,看着田栩宁的眼睛在凝视着自己。
那眼神很深,像夜色下的海,翻涌着他看不懂、却本能感到悸动的情绪。
田栩宁的目光沉沉地落在梓渝脸上,从他的眼睛,缓缓下移,最终定格在他微张的、因为喝过香槟而显得格外湿润的唇上。
空气好像凝固了,所有的喧嚣吵闹都宛若潮水
般退去,此刻只剩下彼此间急促的心跳声。
田栩宁缓缓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