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陆晚晴身边时,她拉住了我。
她上下打量着我,嘴角勾起一抹施舍般的笑。
“妹妹,这裙子还是太素了。待会儿宴会结束,我把我上个月穿过的一条裙子送你吧,范思哲的,你肯定没见过。”
我挤出一个笑。
“谢谢姐姐。”
回到我那间小得可怜的佣人房,书桌上还放着陆曼昨天给我的裙子。
她当时说:“岁岁,妈妈知道亏欠了你,以后会慢慢补偿你的。”
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讽刺。
莫名的,我鬼使神差的走进了妈妈的书房。
垃圾桶里是被撕碎的纸片。
我的心跳得飞快,手指颤抖着,一片一片地将它们捡起来。
拼凑了十几分钟,一张完整的纸出现在我面前。
标题是:内部竞拍品——姜岁岁。
下面是我的照片,一张怯生生的证件照。
资料写着:年龄19,身家清白,温顺听话,无不良嗜好。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起拍价,五十万。
旁边还有一张纸,是“宾客名单”。
第一个名字,就是陈总。
陈海,海天集团董事长,五十多岁,离异,圈内皆知他有特殊的暴力癖好。
我拿着那两张纸,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过去十几年来被寄养在乡下的冷遇,陆晚晴在家中公主般的待遇,陆曼那张虚伪又冷漠的脸……
一幕幕,在我眼前交织闪现。
原来,我连人都不是。
我只是他们家养着,准备随时卖掉换钱的牲口。
我将那些碎纸片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回垃圾桶,仔细地铺上一层废纸,伪装成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一夜无眠,愤怒、屈辱、心寒……种种情绪像毒蛇一样啃噬着我的心脏。
但哭没有用,闹也没有用。
所以,我不能坐以待毙。
2.
第二天一早,陆曼把我叫到客厅。
她坐在沙发上,优雅地喝着咖啡,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岁岁,过两天有个酒会,很重要。”
她从旁边拿过一个盒子,推到我面前。
“这是你姐姐淘汰下来的一件礼服,你穿上吧。”
那是一件香槟色的抹胸长裙,款式早就过时了,胸口还有一小块洗不掉的酒渍。
她在羞辱我。
我垂下眼帘,声音很轻:“妈,我穿不惯这么好的料子,还是穿我自己的衣服吧。”
这是我第一次拒绝她。
陆曼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姜岁岁,你别不识好歹!”
“让你穿是给你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乡下来的野丫头,一点规矩都不懂,上不了台面!”
她的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死死攥着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疼痛让我清醒。
我不能在这里和她硬碰硬。
我抬起头,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带着一丝怯懦和委屈。
“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怕把姐姐的裙子穿坏了。”
“这裙子这么贵,我……我赔不起。”
我这副样子,显然取悦了她。
陆曼的脸色缓和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
“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用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