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图书馆时，夕阳正将天空染成橘红色。晚风拂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可苏晓的心却滚烫。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纸片，那道淡红划痕和深蓝颜料的模样再次浮现。
这两个小时的心神不宁，似乎都有了答案，又似乎引出了更多的疑问。陆知珩的秘密，好像比她想象的还要近。
4 萦绕鼻尖的墨香
晚饭时苏晓扒了两口米饭就没了胃口，满脑子都是口袋里那张速写纸片。回到宿舍，她反锁上门，从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片小小的纸角，平铺在书桌的台灯下。
灯光透过薄薄的纸片，将鸢尾花的轮廓照得愈发清晰。铅笔线条细腻流畅，花瓣的褶皱处用深浅不一的笔触勾勒得极具层次感，尤其是末端那点深蓝颜料，色泽饱满，显然是刚涂上不久。苏晓指尖轻轻拂过纸面，能感觉到铅笔划过的细微纹路，这绝不是随手涂鸦，而是出自专业画手的笔触。
可陆知珩是理科尖子生的事全校皆知，他的名字常年出现在理科竞赛的获奖名单上，从未有人提过他会画画。苏晓打开手机，在校园论坛里搜索“陆知珩”，出来的全是关于他的成绩、篮球比赛的讨论，偶尔有几张抓拍的照片，他都穿着干净的白衬衫，眉眼清冷，看不出半点与艺术相关的痕迹。
她把纸片夹进常用的笔记本里，指尖却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不是普通圆珠笔的化学气味，而是松节油混合着石墨的清冽香气，和下午在图书馆闻到的味道一模一样。这股气味像是有魔力，一闻到就忍不住想起陆知珩低头看画册的模样，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
接下来的两天，苏晓每次去图书馆，都会下意识地看向那个靠窗的角落。陆知珩再也没来过，座位始终空着，可那股墨香却像刻在了空气里，只要她一坐下，就觉得萦绕鼻尖，挥之不去。
她试着把注意力放在复习上，可笔尖落在纸上，画出的却总是那道弯曲的弧线和一点深蓝。有次表妹发来消息问她复习进度，她盯着屏幕发呆，鬼使神差地问了句：“画速写时会在自己身上做标记吗？”
表妹很快回复：“会啊，有时候为了找准动态线，会在手腕或手臂上临时画辅助线，尤其是画人体的时候，方便比对比例。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晓握着手机的手指猛地收紧。辅助线？难道陆知珩手腕上的划痕，是画速写时留的辅助线？可他为什么要躲着人，还刻意遮掩？
这个疑问像根细针，扎在她心里，让她愈发坐立难安。周三下午没课，苏晓提前半小时就到了图书馆，刚坐下没多久，鼻尖就又捕捉到了那股熟悉的墨香。
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僵硬地转过头，果然看到陆知珩正背着背包朝这边走来。他今天依旧穿着白衬衫，只是袖口没有卷起，规规矩矩地扣到手腕，将那道痕迹彻底藏了起来。
陆知珩走到她旁边的座位前，停下脚步，浅褐色的眼眸看向她，带着一丝礼貌的询问。
“这里……没人。”苏晓的声音有些发颤，下意识地往里面缩了缩。
陆知珩说了声“谢谢”，轻轻拉开椅子坐下。他把背包放在脚边，掏出一本厚重的画册和几支铅笔，动作轻缓，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