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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是苏清清和她那群跟班尖利的嘲笑声,像指甲刮过黑板,刺得人太阳穴突突地跳。
“看看她这穷酸样,地摊货都穿出包浆了吧?也配来我们星城学院?”
“听说她爸妈都死了,靠捡垃圾的远房亲戚养大的呢!”
“离她远点,一股子穷酸味儿,别传染给我们。”
我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神,默默地把最后一本书塞进那个洗得发白的旧书包里。
手指在书包内侧的一个隐秘破口处摩挲了一下,里面硬硬的,是母亲唯一留下的一张旧照片,也是我转学来这里的全部目的。
忍。必须忍。
在找到线索之前,不能节外生枝。
然而我的沉默,在她们眼里成了可以肆意践踏的懦弱。
苏清清踩着限量版的小皮鞋,哒哒地走到我面前,用两根手指,极其嫌弃地捏起我桌上那个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塑料水杯。
“哟,这玩意儿还留着呢?给我家狗都不用的垃圾。”她红唇一撇,手腕一扬——
“啪嚓!”
清脆的碎裂声炸响在空旷的教室。
水花和塑料碎片溅到了我的裤腿上,冰凉一片。
我盯着地上那摊水渍和残骸,胸腔里那股一直被强行压制的火,终于窜起了苗头。
那不是因为一个杯子,而是因为这种毫无底线的羞辱,精准地踩碎了我最后的容忍线。
“捡起来。”我的声音很平,没有一丝波澜,却冷得让周围的哄笑声瞬间卡壳。
苏清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捂着肚子:“你说什么?让我捡?林薇,你穷疯了吧?一个破杯子,赔你十块够不够啊?施舍你的!”
她旁边一个跟班立刻掏出钱包,抽出一张十元纸币,轻蔑地甩到我脸上。
纸钞轻飘飘地,打着旋儿落在我脚边。
那一刻,时间好像慢了下来。
我能清晰地看到苏清清脸上那抹恶毒的得意,能看到其他人大张的嘴巴和嘲讽的眼神。
所有的情绪猛地收束,变成一种极致的冷静。
我缓缓抬起头,第一次,毫无遮挡地看向苏清清。眼神里大概什么都没有,空洞又冰冷,反而让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不够。”我吐出两个字。
“什么?”
“我说,不够。”我慢慢弯腰,不是去捡那十块钱,而是捡起了那片最锋利的塑料碎片,在指尖把玩着,动作漫不经心,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危险感,“这个杯子,市面上买不到。它是定制款,NASA同款耐高温复合材料,1947年投产,同年停产,现存完整不超过十个。”
我抬起眼,看着脸色开始发僵的苏清清,嘴角扯出一个极淡的弧度:“去年苏富比秋拍,一个品相不如这个的,成交价是七万八千美金。你是现金还是转账?”
教室里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我这番话砸蒙了。
苏清清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紧接着是恼羞成怒的涨红:“你放屁!就你这穷鬼,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胡说八道想讹我?”
“是不是胡说,查查拍卖记录就知道。”我语气依旧平淡,“或者,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苏富比的亚洲区负责人,让他亲自跟你解释一下?我记得你爸的公司,去年好像还想挤进他们的VIP推荐名单,可惜资质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