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不退,光喝这些草药怕是不行。”孙大爷叹了口气,“最好还是能去县医院看看,打一针退烧针。”
去县医院,要钱,要介绍信。
这两样,我们都没有。
张军把事情做得很绝,他爹是村长,他打了招呼,谁敢给我们开介绍信?
我把草药熬好,一口一口地喂林晚意喝下。
她烧得嘴唇干裂,眉头紧锁,睡得极不安稳。
我坐在床边守着她,心里盘算着怎么弄钱。
昨天编的那些背篓和簸箕,必须尽快拿去县里卖掉。
正想着,门口传来了王莉莉娇滴滴的声音。
“晚意姐,你在吗?我和军哥来看你了。”
我走出去,看到张军和王莉莉站在门口,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
张军手里还提着一个网兜,里面装着两个苹果。
在这年头,苹果可是稀罕物。
“听说林晚意病了,我们特地来看看。”张军把苹果递过来,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怎么说也相识一场,这点心意,收下吧。”
我没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王莉莉立刻委屈地红了眼眶:“陈安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我们是真心实意来探病的。”
她说着,就要往屋里闯。
“晚意姐病得重不重啊?让我看看。”
我伸手拦住她。
“她睡了,不见客。”
“哎呀,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王莉莉嗲着声音,用力想挤进来,“军哥也很担心晚意姐呢。”
张军在一旁帮腔:“就是,陈安,你别不识好歹。要不是看在莉莉心善的份上,我才懒得来。”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带上了威胁的意味。
“我可听说了,林晚意的爹病得很重,急需用钱吧?”
“你们的钱和粮票,是不是丢了啊?真是太可怜了。”
“啧啧,没了钱,她爹的病可怎么办哟。”
王莉莉捂着嘴,故作惊讶:“天哪,这么严重?军哥,你好厉害,这都知道。”
“那当然。”张军得意洋洋。
我看着他们一唱一和,只觉得恶心。
“东西是你们偷的。”我陈述道。
张军的脸色变了变,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无赖嘴脸。
“你可别血口喷人!有证据吗?谁看见了?”
“没有证据就乱说话,我可以去公社告你诽谤!”
王莉莉拉了拉张军的衣袖,柔声说:“军哥,别跟他们计较了。晚意姐也挺可怜的。”
她转向我,摆出一副圣母的姿态。
“陈安哥,其实我们今天来,是想帮你们的。”
“只要晚意姐肯去跟我爹,也就是村长道个歉,承认是她自己不知好歹,纠缠军哥,让我爹消了气。”
“军哥说了,可以考虑把钱……借给你们。”
“怎么样?这可是你们唯一的活路了。”
她说完,和张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充满了施舍和嘲弄。
他们这是偷了东西,还要我们跪下感恩戴德地“借”回来。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滚。”
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张军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陈安,你别给脸不要脸!”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废物!一个病秧子!”
“没了钱,我看你们怎么活!林晚意她爹死了,我看她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