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璞玉初琢，刀鸣惊长老
长老议事偏殿。
与广场上的喧闹截然不同，此处寂静无声，檀香袅袅，带着一种令人心绪不自觉沉凝的威严。
秦越跟在一位面无表情的执事身后，步入殿内。殿中端坐着三位老者，正是之前在观礼台上的那几位内门长老。他们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秦越身上，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好奇。
“弟子秦越，见过诸位长老。”秦越停下脚步，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左肩的伤口在动作间传来一丝隐痛，但他面色如常。
三位长老交换了一下眼神，居中那位面容清癯的长老缓缓开口，声音平和却自带威压：“免礼。秦越，你可知唤你前来所为何事？”
“弟子不知，请长老明示。”秦越垂首道。他心中已有猜测，无非是询问他修为突进、战力异常以及那柄古刀的来历。
清癯长老目光扫过他背后用布包裹的古柴刀，淡淡道：“你以杂灵根之资，炼气二层修为，连克强敌，闯入大比四强，实属异数。我三人颇感好奇，你这一身远超同阶的巨力，以及对基础武技出神入化的运用，从何而来？还有你背上那柄刀，似乎也非俗物。”
果然来了。
秦越心念电转，早已准备好说辞。他抬起头，眼神坦然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坚韧”：“回禀长老，弟子资质低劣，自知修行艰难，唯有勤能补拙。三年来于杂役处日夜劈柴，不敢有一日懈怠，或许因此打磨出几分气力。至于功法，弟子所选唯有《基础锻体拳》，日夜苦修，只求将其练至纯熟，不敢好高骛远。至于这柄刀……”
他顿了顿，露出些许“追忆”之色：“乃是弟子家中祖传旧物，虽不起眼，但用惯了颇为顺手。弟子愚钝，并未察觉有何特异之处，只是比寻常柴刀沉重些、坚韧些。”
这番话，九真一假。力气和技能确实来自苦练（系统挂机也是苦练！），刀是祖传（穿越带来的，说是祖传也没错），并无特异（目前解封度低，确实看起来没啥特异）。
三位长老闻言，眼中都闪过一丝讶异。他们神念早已暗中探查过秦越，骨龄确实年轻，体内灵力虽是炼气二层却异常精纯凝练，根基扎实得不像杂灵根。那柄刀他们也探查过，材质古怪，能隔绝部分神念，但确实没有明显的灵力波动，似乎真的只是一柄比较坚硬的凡铁刀。
难道真的只是毅力惊人，将最基础的东西练到了极致？
清癯长老沉吟片刻，忽然屈指一弹，一道凝练如针的锐金之气无声无息射向秦越左肩伤口处！速度之快，远超炼气期反应极限！
这一下看似惩戒，实则是进一步的试探！试探他的反应、他的根基、乃至他伤势恢复的异常！
危险临体！秦越浑身汗毛倒竖！根本来不及思考，身体本能已然做出反应！
圆满级《基础锻体拳》的气血瞬间自主勃发！《引气诀第二层》的灵力下意识地凝聚于肩部！更有一丝源自无数次劈砍形成的、对“破锐”之意的微妙感知，让他肩头的肌肉纤维在刹那间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微微震颤！
嗤！
那缕锐金之气击中他肩头结痂的伤口，却并未深入，仿佛撞上了一层坚韧无比的皮革，发出一声轻响，竟被弹开少许，只留下一个更细小的红点，旋即消失！
“嗯？”三位长老同时轻咦出声，眼中精光大盛！
他们看得分明！秦越并非有意格挡，而是纯粹的身体本能反应！那气血的瞬间凝聚强度，那肌肉的奇异震颤卸力方式，绝非普通炼气二层能做到！甚至对锐金之气有种天然的“化解”之意？这简直是炼体有成的表现！还有那伤口，恢复速度也太快了！
此子的肉身……有古怪！
秦越也是心中一震，背后瞬间渗出冷汗。他强压下剧烈的心跳，垂下头：“弟子失态，请长老责罚。”他明白，刚才的应对恐怕又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清癯长老却摆了摆手，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感兴趣的神色：“无妨。是我唐突了。秦越，你很好。能将基础锤炼到如此地步，心性、毅力皆是上上之选。杂灵根……或许也并非绝路。”
旁边一位面色红润的长抚须笑道：“不错。大道三千，未必只有灵根决定一切。上古时期，亦有专修肉身、以力证道的大能。你既于此道颇有天赋，或许可尝试体修之路。”
最后一位沉默寡言的长老也缓缓点头：“大比之后，可来‘藏经阁’二层，寻《百炼铸体术》一观。此术虽只是凡阶极品，却是我宗收藏中稍有的打熬肉身的基础法门，或对你有益。”
这已是明确的示好和投资！藏经阁二层，通常需贡献点或内门弟子身份方可进入！
秦越心中一动，立刻躬身：“多谢长老厚爱！弟子定当努力，不负长老期望！”他需要更强的炼体功法！《基础锻体拳》已圆满，需要后续法门才能继续提升肉身强度。这真是打瞌睡送来了枕头！
清癯长老满意地点点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好好准备接下来的比赛。宗门需要的是能成长起来的天才，而非中途夭折的璞玉。有些事，宗门自会公允。”
这话，隐隐是在点醒他，也是在警告某些人。
秦越心中了然：“弟子明白。”
“去吧。”
“弟子告退。”
退出偏殿，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秦越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肩头那已然几乎完全愈合的伤口，心中波澜渐起。
长老们的关注，既是机遇，也是压力。他们显然看出了些什么，但似乎更倾向于他是“天赋异禀”的体修苗子，暂时没有深究系统和古刀的秘密。但这并不意味着绝对安全。
而张宏……长老的最后一句警告，显然意有所指。半决赛，恐怕不会平静。
他摸了摸怀中的身份令牌，那枚代表四强的奖励——五十块下品灵石和十点贡献点已经发放到位。再加上之前任务和“赚”来的，他如今的身家已超过百块灵石，算是一笔巨款。
他没有犹豫，立刻前往宗门的“百宝阁”，用几乎全部灵石，购买了大量炼制“简易金疮膏”和“回气散”的药材，又额外买了几份炼制“沸血丹”（短时间内小幅提升气血之力，后遗症较小）的药材。
随后，他再次租用了一间炼丹室。
时间紧迫，他必须在大比继续前，尽可能提升实力和准备底牌！
这一次，有了之前成功的经验和【基础炼丹术入门】的等级，他处理药材、操控火候更加得心应手。
【草药处理熟练度+2】
【基础炼丹术熟练度+3】
【成功炼制简易金疮膏，熟练度+5】
【成功炼制回气散（凡阶下品），熟练度+8】
【炼丹失败，熟练度+1】
【成功炼制沸血丹（凡阶中品），熟练度+15！】
一次次尝试，一次次成功或失败。熟练度飞速增长，成品的品质也越来越好。当身上药材消耗殆尽时，他已然炼制出了五份高品质的简易金疮膏，三份回气散，以及两份成功的沸血丹！
【基础炼丹术熟练度：87/1000】
距离熟练等级提升，已然不远！
看着手中的成果，秦越心中稍安。有这些丹药辅助，接下来的战斗，底气更足了几分。
当他再次走出百宝阁时，夕阳已然西下。
半决赛的对阵名单，早已公布。
他的对手，是此次大比最大的黑马之一，也是唯一一个以炼气三层修为闯入四强的女弟子——苏萱。此女据说身法诡异，擅长用毒，之前的对手往往莫名其妙就败下阵来，手段极为难缠。
而另一场半决赛，则是两位炼气四层巅峰的热门弟子对决。
所有人都认为，秦越的奇迹之路，将在苏萱面前终结。用毒和诡异身法，恰好克制他这种力量型。
夜幕降临，秦越回到洞府，没有立刻休息。而是再次握住了古柴刀。
今日擂台搏杀，尤其是最后破开孙莽防御的那一刀，让他对刀、对“破”的理解又深了一层。
他闭目凝神，回忆着那玄而又玄的感觉，下意识地挥动柴刀。
没有动用灵力，只是单纯的劈、砍、撩、削……将【基础劈柴】的万千变化融入其中。
渐渐地，他的刀速越来越慢，却越来越沉凝，刀锋划过空气的轨迹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味。
嗡……
忽然，他背后的古柴刀，那解封了1.51%的刀身，再次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一股苍凉古老的意念顺着刀柄流入他心田。
并非具体的招式，而是一种“势”，一种“意”。
断江！分海！劈山！开天！
一种斩破一切阻碍、一往无前的决绝刀意！
秦越福至心灵，手中柴刀顺着那丝意念缓缓劈出！
嗤啦！
一道无形的锐气竟脱刀而出，虽然仅飞出寸许便消散，却将他面前的石桌悄然劈开一道发丝般的细缝！切口光滑如镜！
【领悟刀意雏形：破罡！】
【未知的古老柴刀解封度：+0.02%！】
秦越猛地睁开双眼，看着石桌上的细缝，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精光！
刀意雏形！
虽然只是最微弱的雏形，却代表着他真正开始触及“道”的边缘！这并非系统直接赋予，而是他自身积累与古刀反馈结合的产物！
这一刻，他对即将到来的半决赛，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无论对手是何种手段，我自一刀破之！
他收刀入鞘，盘膝坐下，心境澄明，开始调整状态，等待黎明的到来。
洞府之外，暗流依旧涌动。
张宏站在自己奢华的洞府内，听着手下关于秦越被长老召见以及购买大量药材的汇报，脸色阴沉得可怕。
“长老召见……购买药材……看来他准备得很充分啊。”张宏声音冰冷，“苏萱那边，打点好了吗？”
“公子放心，苏萱已收下那瓶‘幻胧散’，此毒无色无味，能乱人神智，侵蚀灵力，筑基以下难以察觉。她承诺，必让那秦越当众出丑，修为尽毁！”阴影中，一个声音恭敬回道。
“很好！”张宏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秦越啊秦越，任你天赋异禀，底牌尽出，也绝想不到会栽在一个炼气三层的女人手里！明日，就是你的死期！”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扭曲的脸上，显得格外狰狞。
而秦越的洞府内，少年呼吸平稳，周身气血与灵力缓缓流淌，如同蓄势待发的火山。
刀已磨利，只待试锋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