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笑声卡在喉咙里，勉强变成一声更兴奋的尖叫，抱紧了那只毛茸茸的兔子，把发凉的脸埋进去。
演技差一点就要崩盘。
摩天轮缓缓升到最高点，整个城市的繁华在脚下铺展。玻璃舱体微微摇晃，隔绝了地面的嘈杂，只剩下一种令人心慌的静谧。
夕阳的余晖把天空染成一片瑰丽的橙红，云层被镶上金边。
“真美。”他轻声说，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我脸上，那种专注的深情几乎要满溢出来，“但不如你。”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悸动，是警报。太熟练了，这种情话，这种氛围的营造。
他凑近了一些，气息拂过我的脸颊。我的后背下意识地绷紧，抵住了冰凉的玻璃壁。
“晚晴，”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磁性的蛊惑，“下周三，材料楼不是有通宵调试吗？我等你下班，我们一起看日出，好不好？就我们两个。”
材料楼。通宵调试。P项目最关键的一次数据采集。
心脏重重一沉。他果然知道日程，知道得清清楚楚。
我抬起眼，努力让瞳孔里映出晚霞的绚烂和他深情的倒影，脸上飞起红晕，像是完全沉醉在这浪漫的提议里。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可是……实验室有规定，外人不能进的……”我小声说，带着点为难和惋惜。
他笑了，像是早有准备，指尖轻轻拂过我的发丝，带来一阵战栗：“你那么聪明，总有办法的，对不对？我只是想和你分享每一个重要的时刻。”
他的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却又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坚持。
我像是被说服了，又像是被他的目光蛊惑，迟疑着，最终轻轻点了点头：“那我……想想办法。”
他满意地笑了，那种志在必得的弧度在他嘴角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摩天轮缓缓下降，失重感隐约传来。巨大的玩兔搁在腿上，毛绒摩擦着皮肤，温暖又窒息。我抱着它，像抱着一块冰冷的巨石，一路沉向地面。
从游乐园回来的第三天，下午没课，我窝在宿舍床上，戴着耳机，假装看综艺。屏幕上是嘻嘻哈哈的热闹场面，我的耳朵里却循环播放着一段模糊的录音。
是昨天在咖啡馆，徐辰去洗手间时，他放在桌上的手机极短暂地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的瞬间，我假装不小心碰掉了他的书包，俯身去捡时，指尖“无意”擦过home键，借着书包的掩护，用袖扣里藏着的微型设备对准了屏幕。
时间只有一秒。
录下的界面是加密的，只有一行不断跳动的乱码。但我认得那种加密方式。父亲的书架上，有一本厚得像砖头一样的书，扉页里有类似的密码符号注解，旁边用钢笔写着绝密。
耳机里的电流杂音很大，但那串乱码的排列规律，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精确。
综艺节目里爆发出一阵大笑，我的室友也跟着笑起来，捶了一下床沿。
我摘下耳机，手指有些发冷。证据链还不足以钉死他，太间接了。我需要更直接的东西，能让他无法狡辩的东西。
屏幕顶端弹出徐辰的消息：「晚晴，在干嘛？晚上一起吃饭？顺便……聊聊周三的事？」
周三。材料楼。日出。
我的指尖顿了顿，回复：「好呀，我也想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