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到宿舍,林晓薇几乎是颤抖着插上U盘。点开文件夹的瞬间,密密麻麻的文件让她瞳孔骤缩——陈锋收集的银行流水里,陆泽宇的账户与多个境外账户有频繁大额往来;通话记录标注着与贩毒团伙的隐秘联络;几张模糊照片里,他竟与当年周雨晴案的嫌疑人站在一起。

最让她脊背发凉的是一份隐藏文档:证据直指陆泽宇才是那个贩毒团伙的实际控制人,周雨晴的牺牲,根本就是他一手策划的灭口!

原来周老师的报复从一开始就找错了对象,而那个温文尔雅的企业家,面具下藏着这样嗜血的黑暗。

她抓起手机就打给专案组负责人,电话里的声音瞬间严肃起来:“我们马上部署,你保护好自己,别轻举妄动。”

可还没等她松口气,台里的电话就来了。“林晓薇,你被暂时停职了。”主管的声音透着尴尬,“台里收到举报,说你和警方人员有不当关系,影响报道客观性。加上周老师的事……领导让你先休息一阵。”

林晓薇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这是陆泽宇的反击,他察觉到了危险,想先折断她的“翅膀”。

接下来的日子像陷进泥沼。警方说调查需要时间,她却只能窝在出租屋里,每分每秒都在想陈锋的安危。直到一天晚上,门铃突然响了。

她从猫眼一看,心脏猛地一跳——门外站着的是陆泽宇。

犹豫片刻,她还是开了门,语气冰冷:“陆先生有何贵干?”

“听说林小姐最近休息,特地来看看。”陆泽宇笑容依旧优雅,“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必了,有话就在这说。”林晓薇挡在门口,像竖起一道防线。

“看来我们之间有误会。”陆泽宇叹了口气,可下一秒,他的笑容骤然消失,眼神冷得像冰,“知道太多不是好事,林小姐。周老师和陈队长,就是最好的例子。”

赤裸裸的威胁让林晓薇浑身发寒,却还是强撑着站直:“警方已经掌握证据,你逃不掉的。”

“证据?”陆泽宇嗤笑一声,拿出手机晃了晃,“刚接到警方电话,陈锋那些‘证据’,因来源不合法,没法用。”

林晓薇的脑子“嗡”的一声。

“法律讲程序,林小姐。”他又恢复了那副从容模样,“何况我有完美不在场证明——你们说的‘绑架’那晚,我正和市长共进晚餐。”

他向前半步,声音压得极低:“放弃吧,找个新方向,忘了这一切。对你我都好。”

“我永远不会忘,也不会放弃。”林晓薇死死攥着门把手,指节泛白。

陆泽宇凝视她片刻,最后轻笑:“那就可惜了,你本可以有很好的前途。”

门关上的瞬间,林晓薇再也撑不住,顺着门板滑坐在地。眼泪砸在地板上,混着委屈和无力——陈锋还下落不明,周老师被当枪使,她连反抗的力气都快没了。

第二天她抱着最后希望去警局,却被一盆冷水浇透:U盘里的证据确实因“非法取证”被排除,而陆泽宇的不在场证明铁证如山。案件彻底陷入僵局。

走出警局大门,一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面前。车窗降下,陆泽宇的脸探出来,笑容带着戏谑:“顺路送你?”

林晓薇别过脸不说话。

“看来你还没认清现状。”他递过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的照片让她呼吸骤停——陈锋被绑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嘴角带着淤青,眼神却依旧倔强。照片下方的日期,是今天。

“他还活着。”林晓薇的声音发颤。

“暂时。”陆泽宇收回平板,语气冷下来,“24小时考虑时间。停止调查,离开江市,永远别回来。我就让他‘意外’获救。”

“我凭什么信你?”

“你别无选择。”

车子驶远,林晓薇站在街头,风刮得她脸颊生疼。她掏出陈锋留下的字条,指尖摩挲着“小心身边的人”几个字,忽然注意到字条背面有淡淡的压痕——对着灯光一看,是个模糊的地址,还有一组数字:B2-3-9,像仓库编号。

希望猛地冒了出来。离约定时间只剩18小时,她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夜色浓得像墨,林晓薇的车在西郊废弃化工厂前停下。锈迹斑斑的大门虚掩着,她握紧手电筒,深吸一口气钻了进去。刺鼻的化学味和铁锈味扑面而来,她凭着数字找到地下二层,在第三仓库区的第九号储物柜前停住。

柜门是开的。她伸手进去,摸出一个陈旧的文件袋。打开的瞬间,她倒吸一口凉气——里面是陆泽宇与境外洗钱组织的原始账本,金额大到令人咋舌;最后几页记着给警局内部人员的汇款,收款人代号“鹰眼”。

小李手腕上的鹰头纹身,突然在脑海里闪过。

更让她心惊的是一份医疗报告:陈锋的伤情评估上写着“记忆功能受损”“阶段性失忆可能”,日期是他失踪前一周。原来他早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却还是要硬撑着查案……

“砰”的一声,远处传来脚步声。林晓薇瞬间关掉手电,躲到废弃机械后面。两个黑影直奔储物柜,声音压低却清晰:“东西不见了!搜!”

手电光柱扫过来,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是闹钟没关!

“在那里!”

林晓薇转身就跑,凭着进来时记的路线在黑暗里穿梭。子弹擦着耳边飞过,打在金属上迸出火花。她冲上铁楼梯,却发现顶端是悬空平台,对面走廊离着近两米,下面是深不见底的黑。

追兵已经到了身后。她心一横,助跑几步纵身跃出,指尖死死抓住对面栏杆,身体重重撞在墙上,疼得眼前发黑。爬上去后她不敢停,拼命往前跑,直到看到出口的光亮。

可出口外是十余米高的装卸平台,下面堆着集装箱。追兵已经包抄过来,她瞥见平台边缘挂着根卸货绳,想都没想就抓了上去——手掌被摩擦得皮开肉绽,剧痛钻心,她却不敢松手,直到重重落在集装箱顶上。

爬下集装箱,她钻进车里,猛踩油门。子弹打在车身上噼啪作响,她不敢回头,一路冲出厂区。

确认没被跟踪后,她第一个想到的是陈父——老刑警肯定知道怎么处理证据。可到了陈父住处,她却傻了眼:房门虚掩,屋里翻得一片狼藉,人不见踪影。

陆泽宇的动作比她快。

她又试着联系专案组,可所有号码都打不通。警局里的内鬼,远比想象中藏得深。

凌晨三点,林晓薇躲在通宵咖啡馆的卫生间,用冷水冲着手掌的伤口。镜里的自己满脸灰尘,眼底是掩不住的疲惫。陈锋失踪,陈父下落不明,警方不可信……她还能信谁?

突然,隔壁隔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隔墙有耳,出来说。”

她猛地推开隔间门,里面坐着的竟是周老师!

“您怎么……”

“小声点。”周老师拉她进来,眼眶发红,“我也是被陷害的。陆泽宇用雨晴的死骗我,说陈锋是内鬼,我被仇恨冲昏了头,才帮他做事。”

“那陈锋呢?他还活着吗?”林晓薇急切地问。

“他活着,陆泽宇还需要他。”周老师递过一张纸条,“找这个人,郑岩,是雨晴当年的搭档,绝对可靠。”

就在这时,卫生间外传来骚动。周老师脸色一变:“快走!他们找来了!记住,别信任何人!”

他推开门出去吸引注意力,林晓薇趁机从窗户翻出。手里攥着那张纸条,上面的名字和电话像救命稻草——郑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