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碰了个软钉子，有点讪讪，又不好再追问。
赵晴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她摸着朵朵的头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也钻进收音麦里：“是啊，时间会证明一切。清清白白做人，最重要。对吧，朵朵？”
这话太明显了！我抱着糖糖的手臂一紧。糖糖似乎感觉到我的情绪，小声嘟囔了一句：“妈妈？”
直播间弹幕瞬间又炸了：
“赵晴牛逼！内涵得好！”
“萧晚意脸都僵了，活该！”
“让她装！这下装不下去了吧？”
“真恶心，这种人就该被钉在耻辱柱上！”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怒火。为了糖糖，我不能发火。我正要开口把话题岔开，一直有点困倦的糖糖突然在我怀里扭了扭，小脑袋抬起来，看着赵晴，用她带着浓浓睡意的奶音，清晰地问：“阿姨，什么是‘清清白白’呀？”
赵晴没想到糖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随即敷衍道：“就是……就是做个好人，不说谎，不害人。”
“哦……” 糖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很认真地补充了一句，“糖糖是好孩子，糖糖不说谎。妈妈也是好人！妈妈给糖糖讲故事，还给糖糖做饭饭，摔倒还会呼呼……”
童言稚语，天真无邪。但在此时此刻，在这个充满暗示和火药味的环境里，糖糖这句“妈妈也是好人”，像一颗投入深水的小石子，激起的涟漪不大，却让某些人脸上的表情瞬间精彩起来。赵晴嘴角那点得意的笑僵住了，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主持人反应快，立刻笑着打圆场：“糖糖真棒！知道妈妈是好人！好了，时间不早了，小朋友们该睡觉了哦，我们的温馨夜聊就到这里吧！”
这场“鸿门宴”草草收场。但我注意到，赵晴抱着朵朵离开客厅时，脚步有点匆忙，看我的眼神里，除了厌恶，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网上的舆论，也因为糖糖那句“妈妈也是好人”而有了些微妙的转变：
“孩子不会说谎吧？糖糖看起来真的很依赖她妈妈。”
“赵晴那咄咄逼人的样子，反而显得小家子气了。”
“萧晚意全程没发火，涵养可以了。”
“我不管，我有点被糖糖圈粉了！萌娃滤镜开启！”
虽然骂声依然占主流，但那种纯粹一边倒的态势，似乎裂开了一条细缝。而这条细缝，在几天后一个普通的直播下午，被糖糖一句无心之语，彻底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那天下午，节目组安排的任务是让妈妈们教孩子做一道简单的点心。我们分在厨房不同的区域。我教糖糖做的是最简单的牛奶小方。糖糖很兴奋，穿着她的小围裙，拿着硅胶小刮刀，有模有样地帮我把煮好的奶糊往模具里倒。
直播镜头在各个家庭间切换。我们这边还算顺利，气氛也挺好。糖糖一边笨拙地操作，一边叽叽喳喳地跟我说话：“妈妈，这个白白的，像云朵！”
“嗯，像云朵。” 我笑着，帮她把边缘刮平。
“妈妈，” 她突然想起什么，小脸转向我，大眼睛亮亮的，“糖糖今天想听小兔子的故事！就是找大灰狼的那个！”
我手一顿。那个故事……是糖糖最喜欢的睡前故事之一，讲小兔子如何机智地识破伪装成外婆的大灰狼。但我本能地觉得，在这个直播场合，讲这个故事似乎不太妥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