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澜……”
我轻轻念出这个名字。
“我回来了。”
第三章
重返仙界，比我想象的要容易。
如今的我，妖力内敛，气息全无，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
我捏造了一个被山中精怪追杀，误入仙界结界的凡人身份，轻易就混了进去。
因为修为尽失，我被分配到了仙宫的杂役处，成了一名负责打扫庭院的杂役。
我给自己取了个新名字，阿尘。
每日，我穿着最粗陋的麻衣，拿着扫帚，沉默地清扫着仙宫里的一尘不染的白玉地板。
那些曾经对我敬畏有加的师弟师妹们，如今从我身边走过，甚至不会多看我一眼。
偶尔有人注意到我，也只是投来鄙夷的目光。
“凡人？仙宫怎么会收一个凡人当杂役？”
“嘘，听说是从凡间逃难来的，有点可怜，管事的好心收留的。”
“可怜什么，一身浊气，别污了仙宫的灵气。”
我低着头，将这些话语尽收耳底，内心毫无波澜。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和这些蝼蚁计较的。
我只有一个目的。
很快，我就见到了她。
我的师尊，清澜仙尊。
她正坐在云海缭绕的露台上，怀里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猫。
正是那只，用了我的心脏续命的猫。
它现在叫“雪球”。
因为移植了我的妖皇之心，它变得灵性十足，皮毛如最上等的丝绸般顺滑，一双眼睛更是灵动得不像凡物，甚至能口吐人言。
它在清澜仙尊的怀里蹭来蹭去，用软糯的声音撒娇：“主人，今天我想吃天池里的金鲤。”
清澜仙尊的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轻轻抚摸着雪球的背，声音宠溺得能滴出水来：“好，都依你。”
我站在远处，握着扫帚的手，指节捏得发白。
那一幕，深深刺痛了我的眼睛。
曾几何时，我也渴望过她能用这样的眼神看我一眼。
可我换来的，只有冷漠，命令，和最后那穿心一击。
在仙宫的日子，我见证了她对那只猫无与伦比的宠爱。
她走到哪里都带着它，用最珍贵的仙果喂它，用最稀有的灵泉给它沐浴。
仙宫上下，人人都知道，雪球灵猫是仙尊的心头肉，谁都得罪不起。
一天晚上，我打扫完自己负责的区域，正准备回去。
路过清澜仙尊的寝殿时，我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正在和雪球说话。
“雪球，还是你最乖，最贴心。”她轻轻叹了口气，“不像江尘那个孽徒，野心勃勃，为师早就看出来，他留在仙界，迟早是个祸害。”
我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阴影里。
只听她继续说道：“幸好，他死得其所。用他的七窍玲珑心，换你一命，也算是他为本尊做的最后一件有用的事了。”
轰——！
我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原来，在她心里，我不仅不如一只猫，还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孽徒”。
我为她镇守魔渊三百年，挡下所有黑暗，只是为了……死得其所？
我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难以抑制的愤怒。
良久，我抬起头，看向那座灯火通明的华美宫殿，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