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
从我亲爹嘴里说出来，跟说一个毫不相干的牲口没什么两样。
“哦？祠堂？”我来了点兴趣，“带我去看看。”
姬长夜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是！是！仙尊这边请！这是小仙的荣幸！”
他点头哈腰地在前面带路，我哥姬珣紧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
我慢悠悠地跟在他们后面，一步一步，踩在姬家用我的血铺就的白玉石阶上。
石阶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一百年前，这里只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土路。我被他们绑着，就是从这条路拖上后山祭坛的。
那时候，我爹是怎么说的来着？
他说：“阿照，别怪爹。你是神血后裔，这是你的命。为了家族，你就认了吧。”
我哥呢？
他别过头，不敢看我，只说了一句：“妹妹，我们会永远记着你的。”
现在看来，他们确实记着我呢。
记着我这个好用的“祭品”。
2
姬家的祠堂，修得比正殿还阔气。
三层高的鎏金宝塔，飞檐斗拱，上面挂满了据说能辟邪驱煞的灵玉风铃。风一吹，叮叮当当，吵得人头疼。
祠堂正中央，最显眼的位置，供着一块巨大的紫檀木牌位。
上面龙飞凤舞地刻着八个大字：“姬氏先烈，英魂姬照”。
字写得不错，力道十足。
我猜是我爹亲手写的。他这人，最好面子，这种能彰显他“大义灭亲”丰功伟绩的事，肯定要亲自上阵。
牌位前，香火鼎盛。供桌上摆满了奇珍异果，个个灵气充裕，一看就价值不菲。
姬长夜搓着手，一脸期待地看着我，像条等着主人赏骨头的狗。
“仙尊，您看……这便是我那小女的牌位。我等日日焚香祷告，只盼她英灵能佑我姬家，万古长青。”
我走到牌位前，伸出手，指尖轻轻划过“姬照”两个字。
冰凉的触感。
“香呢？”我问。
姬长夜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旁边我哥姬珣机灵一点，赶紧从旁边取了三支最粗的龙涎香，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过来。
“仙尊，请。”
我接过香，没用火，指尖一撮，三支香自己就燃了。青烟袅袅，味道还挺呛人。
我拿着香，对着我自己的牌位，拜了三拜。
这个场面，实在是太好笑了。
我爹和我哥，就站在我身后，看着一个陌生男人，祭拜被他们亲手送上死路的我。他们脸上不仅没有半点悲伤，反而充满了与有荣焉的激动和自豪。
他们大概在想，看啊，连上界仙尊都对我姬家的“壮举”表示肯定了。
我拜完，把香插进香炉里。
然后，我回过头，看着姬长夜，问了他一个问题。
“你女儿，是什么样的人？”
姬长夜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可能想过一万种我会问的问题，唯独没想到我会问这个。
他张了张嘴，眼神有点发虚，支支吾吾半天，才憋出一句：“小女……小女性情温顺，天赋……尚可，深明大义，为了家族……甘愿牺牲。”
全是屁话。
我从小就不是什么温顺的性子。我的天赋是那一代姬家弟子里最好的，要不然也轮不到我当这个“神血祭品”。
至于深明大义，甘愿牺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