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显的眼睛里，闪着一种猫捉老鼠的兴奋。
“然后，本王的人，会在他出手的那一刻，收网。”
我明白了。
瑞王爷不是要我当棋子。
他是要我当诱饵。
一个活生生的，能让岑照上钩的诱饵。
这个局，比我想象的还要深。
我看着那座琉璃塔，心里很清楚。
这根本不是什么修复任务。
这是一场鸿门宴。
赴宴的，有我，有岑照。
而真正的主人，是这位看起来和善，实则狠辣的瑞王爷。
“如果我拒绝呢？”我问。
“喻先生是聪明人。”赵显笑得意味深长，“本王相信，你不会拒绝的。因为，你和那只耗子，好像认识，对不对？”
我的手，在袖子里，悄悄攥成了拳头。
4.你的手用来偷，我的手用来修
我留在了王府。
书房成了我的工坊。
那座琉璃塔，被小心翼翼地搬到了我面前的长案上。
瑞王爷给了我最好的待遇。顶级沉香点着，上好的雨前龙井泡着，除了吴公公，没人敢来打扰我。
但我知道，这间书房的四周，布满了眼线。
明处的，暗处的，都是王府的顶尖高手。
他们在等岑照。
我也在等。
我把工具一件件拿出来，摆好。
然后，我开始检查那座琉璃塔。
塔身是琉璃烧制的，七层，每一层都挂着细小的金铃。塔顶的宝珠碎成了十几片，放在一个丝绸小碗里。
修复这个，对我来说不难。
难的是，怎么在修复的过程中，找到岑照，并且，在他之前，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对，我想要的，不只是“流光”。
还有瑞王爷藏在暗格里的，那个“真正重要的东西”。
能让他布下这么大一个局来保护的东西，一定非同小可。
我开始动手。
第一步，是清理。
我用一根软毛刷，蘸着特制的药水，一点一点地刷洗宝珠的碎片。
我的动作很慢，每一个细节都做得很足。
就像赵显要求的，我要扮演一个专注的工匠。
书房里很安静。
我能感觉到，至少有三道目光，正从不同的角度盯着我。
一道，来自房梁上。呼吸很轻，几乎听不见。是王府的暗卫。
一道，来自窗外。带着一丝草木的气息。是另一个暗卫。
还有一道……
来自多宝阁的阴影里。
那道目光，很熟悉。
带着一丝审视，一丝疑惑，还有一丝隐藏不住的傲慢。
是岑照。
他果然在这里。
他藏身的技巧，还是穿云门的老路子——利用光影和人的视觉死角，把自己变成一件家具，一个摆设。
这招，三年前，我就不用了。
太低级。
我假装毫无察觉，继续手里的活。
我把碎片清理干净，开始拼接。
这就像一个精密的拼图游戏。
每一片碎片的位置，角度，都不能有丝毫差错。
我的手指在碎片间穿梭，快而稳。
这双手，曾经能在一瞬间，解开十八道连环锁。
也能在风中，摘下颤动的花蕊而不伤花瓣。
岑照用这双手去偷，去抢，去换取虚名。
我用这双手，去弥合，去创造，去换取安身立命的根本。
谁对，谁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