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星，”他点我的名了，“此事，就由你牵头督办。务必让咱们天庭，处处充满欢声笑语！”
我躬身，出列。
“臣，遵旨。”
我抬起头，脸上挂着那副练了九万年的标准笑容。
但这一次，有点不一样。
我看着御座上志得意满的玉帝，看着底下那些强行挤出比哭还难看笑容的同僚，心里某个地方，一根绷了九万年的弦，轻轻“啪”地一声，断了。
你们要笑，是吧？
行。
我让你们笑个够。
2
《章程》推行的第一天，南天门就堵了。
天兵天将们互相鞠躬微笑，嘴里念叨着“您先请”、“是我格局小了”，愣是半个时辰没一个神仙能正常进出。
我拿着个小本本，站在一边记录。
巨灵神想进去，被四大天王拦住。
“巨灵神元帅，您得笑啊。”增长天王一脸“善意”。
巨灵神脸上的横肉挤在一起，扯出一个狰狞的笑：“我笑了。”
“不够，不够真诚。”多闻天王摇着头，“要发自内心的喜悦。”
巨灵神拎着他的宣花板斧，手背上青筋直蹦。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胳膊。
“元帅，”我笑得春风和煦，“陛下旨意，不可违抗。来，跟我学，嘴角上扬，对，再高一点。”
巨灵神对着我龇牙咧嘴了半天，总算挤出一个合格的笑容，这才被放行。
一整天，我都在干这种事。
教导雷公笑的时候不要打雷，提醒电母笑的时候不要放电。天庭一片祥和，祥和得让人毛骨悚然。
到了晚上，我去了火神祝融的府邸。
祝融的宫殿里热浪滚滚，他本人正光着膀子，对着一块万年火山岩生闷气。
看见我来，他从鼻孔里喷出两道火星。
“太白老儿，你来作甚？来看我笑话？”
我没理他，自顾自地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岩浆茶。
“祝融，章程看了？”
“看了！什么狗屁玩意儿！让我笑？我天生就不会笑！”他一拳砸在地上，火星四溅。
“别急，”我慢悠悠地喝了口茶，“陛下要的是和谐，是善意。笑，只是一种表达形式。”
祝融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放下茶杯，凑过去，压低声音，“你没必要非得扯着嘴皮子笑。”
我看着他疑惑的眼睛，继续说：“比如，你明天看到水神共工，他宫殿门口的避火符是不是快失效了？你身为火神，看到这种安全隐患，是不是应该‘善意’地提醒他一下？”
祝融的脑子是直了点，但不傻。他眼睛一亮。
“提醒他？”
“对，”我点点头，笑容里带着一丝深意，“用你的方式，‘善意’地提醒他。比如，丢一小簇三昧真火过去，帮他测试一下避火符的强度。这既是关心同僚，又展现了你的专业，多和谐？”
祝融的呼吸开始变得粗重，两眼放光。
“这……这行吗？”
“怎么不行？”我反问，“你发现隐患，出手相助，这是大善。共工要是敢有意见，那就是他格局小了，不懂得感恩。到时候我记小本本上，第一个批评的就是他。”
祝融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整个宫殿都晃了三晃。
“妙啊！太白老儿，还是你阴……不是，还是你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