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夜白闻言，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但林薇似乎看到他紧抿的唇角几不可查地放松了一丝丝。
“那……报告的事，”林薇趁机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你改得确实很好，很专业。就是我对自己那部分被删掉有点……嗯，舍不得。特别是关于《阿波罗与达芙妮》情感动态的那段分析，我查了很多资料……”
顾夜白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等她说完，他操作电脑，调出了报告的原始版本和修改版本对比。
“你的感性解读很有价值，”他指着屏幕，“但学术报告需要更客观的支撑。你看，如果把这里‘强烈的爱慕与追逐’改为‘通过极致的动态线条和肌肉张力表现的不可抗拒的欲望冲动’，并引用贝尼尼的书信佐证，是否更具说服力？你原来的描述，可以保留精髓，用在结论部分提升感染力。”
他耐心地讲解着修改思路，并非一味否定，而是告诉她如何提升。林薇茅塞顿开，之前那点芥蒂彻底烟消云散。
“我明白了！谢谢你，学长！”她的笑容终于不再拘谨，变得明亮起来。
顾夜白看着她灿烂的笑容，目光微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嗯。下次注意。”
阳光透过图书馆的玻璃窗，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明亮。那座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冰山，似乎正在悄然融化。
第十章：涟漪：悄然变化
自从图书馆那次坦诚的交流后，林薇和顾夜白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线上沟通不再仅限于冷冰冰的文件传输，偶尔会讨论一下课业，甚至……极偶尔地，会聊上一两句日常。
比如林薇在朋友圈发了一张摄影社拍的夕阳照片，顾夜白会给她点个赞。或者顾夜白遇到一个设计软件的小问题（可能是他帮室友问的），会来问她这个“专业人士”。
苏晓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欸？最近和冰山学长关系缓和了？我看你上次提到他都没皱眉头了。”
林薇一边修图一边回答：“嗯……其实他人不坏，就是不太会表达。专业上真的很厉害。”
“哦~”苏晓拖长了语调，凑过来，“只是觉得人家专业厉害？”
林薇脸一热，推开她：“瞎说什么呢！”
但心里，却有一丝甜意悄悄蔓延开。她开始期待每周的选修课，会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那个清冷的身影。看到他时，心情会莫名变好。
一天，林薇在去食堂的路上，又遇到了陈蔓蔓。这次，陈蔓蔓主动叫住了她，笑容依旧完美，却带着一丝试探。
“林薇学妹，最近和夜白一起做报告，很辛苦吧？他要求一向很高，对不相干的人也没什么耐心。”她语气轻柔，话里的意味却并不那么友好，“听说他马上要去MIT深造了，伯母正在帮他办理手续呢。这些杂事，真是浪费他时间了。”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MIT？出国？她完全不知道。所以他会很快离开吗？那些刚刚萌芽的、朦胧的好感，瞬间被一种巨大的失落感淹没。
她勉强维持着镇定，笑了笑：“学长是很优秀。报告已经做完了，没耽误什么。学姐，我先去吃饭了。”
说完，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原来，他离她的世界，一直那么遥远。那些短暂的缓和与微光，或许只是她自作多情的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