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来的长老，贫僧已等候多时了。”他的声音干涩如风吹枯骨。
悟空立刻跳到我身前护住：“你这老和尚，怎知我们要来？”
老僧面无表情：“一切皆有定数，该来的总会来。请进吧，斋饭和寝处都已备好。”
我犹豫片刻，但夜幕已迅速降临，四周温度骤降，雾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别无选择，我只得还礼道：“那便叨扰了，多谢长老。”
殿内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宽敞，烛火摇曳，在墙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令我惊讶的是，殿中已有十余位僧侣正在诵经，他们背对着我们，声音低沉而整齐，念的似乎是某部我不熟悉的佛经。
“诸位自便，贫僧还需做晚课。”老僧说完便走到那些僧侣中间，背对我们坐下，加入诵经行列。
沙僧低声道：“师父，这些师兄念的什么经？听着耳生。”
我摇头。自幼熟读佛经三藏，却从未听过这样的经文，调子古怪，词句似是而非，仿佛梦中呓语。
八戒早已被偏厅的饭香吸引，迫不及待地拉我过去：“管他什么经，填饱肚子要紧！”
偏厅桌上果然摆着素斋，简单却精致。八戒二话不说就大吃起来，沙僧谨慎地检查后也开始用餐。我却没什么胃口，那种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悟空，你不吃些吗？”我发现悟空一口未动，只是警惕地四处张望。
“不饿。”他简短回答，目光始终不离那些诵经的僧侣。
用餐完毕，那老僧再次出现，带我们到后院禅房休息。房间整洁异常，几乎一尘不染，却冷得像冰窖。
“寺中规矩，入夜后请勿随意走动。”老僧临走前特别交代，深陷的眼睛似乎在我脸上多停留了一瞬。
疲惫袭来，我很快在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轻微的刮擦声惊醒。
睁开眼，房中漆黑一片。那声音似乎来自门外，像是指甲在木头上轻轻刮擦。
“悟空？”我轻声呼唤，同屋的悟空却没有回应。
摸索着点燃油灯，我发现悟空的床铺空着。这么晚了，他去哪了？
刮擦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我提起油灯，小心翼翼地开门查看。
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油灯的光晕在黑暗中摇曳。远处似乎有细微的脚步声，我下意识地跟了过去。
寺庙的布局比白天感觉更加复杂，回廊曲折，仿佛没有尽头。追着那脚步声，我不知不觉来到一座陌生的院落。院中央有口古井，井旁站着一个人影。
“悟空？”我试探着问。
人影转过身，果然是悟空。但他表情怪异，眼神空洞，手里拿着金箍棒，正一下下地用棒端刮擦着井沿。
“悟空，你在做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是突然举起金箍棒，猛地向井口砸去！就在棒子即将击中井口的刹那，一切突然静止。
时间仿佛凝固了。悟空的动作定格在半空，连油灯的火焰都停止了跳动。
然后，一阵剧痛贯穿我的头颅。
无数混乱的画面涌入脑海：悟空的狞笑、八戒的痛哭、沙僧的沉默、一次又一次的死亡与重生……我想起来了，全部想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