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可能，可能是中暑了，头有点晕。”
我胡乱找了个借口，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的。
“我先回宿舍了，你……”
我再也说不下去，猛地甩开她的手，像是逃离什么可怖的瘟疫现场，仓皇地转身跑开。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宿舍的，只记得风刮在脸上，很疼。
宿舍里空无一人，我反锁上门，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瘫软地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找到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拨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一遍，两遍，三遍。
冰冷的机械女声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着，像是在宣判我的死刑。
我不死心，又打开微信，疯狂地给他发信息。
“顾衍，你在哪？”
“顾晓晓说你订婚了，是真的吗？”
“你回我电话！你快回我电话！”
信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没有激起任何涟漪。
每一个红色的感叹号，都在无声地嘲笑着我的愚蠢和天真。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失魂落魄、双眼通红的自己，狼狈得像一只丧家之犬。
胸口的位置，被硬生生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冷风呼呼地往里灌，痛得我无法呼吸。
这三年的甜蜜回忆，此刻像一部循环播放的黑白默片，在我的脑海里一帧一帧地闪过。
他第一次牵我的手，掌心温热的触感。
他在图书馆里，偷偷递给我温好的牛奶。
他在雪夜里，脱下自己的大衣裹在我身上，冻得嘴唇发紫却笑着说不冷。
他的每一句情话，每一个拥抱，每一个亲吻……
此刻，全都变成了淬了毒的利刃，一刀一刀，将我扎得千疮百孔，血肉模糊。
我抱着膝盖，终于忍不住，发出了困兽般的呜咽。
02
我在冰冷的地板上坐了一整夜。
天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挤进来，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我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干涩刺痛，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顾衍发来的信息。
“抱歉，最近家里有点忙，晚些联系。”
短短的一句话，语气敷衍得像是在打发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属。
那客气疏离的字眼，像一把生了锈的钝刀，一下一下，缓慢地割着我的心。
我的心脏在剧痛中，居然还升起了一丝微弱又可笑的希望。
万一……万一有误会呢？
万一是顾晓晓搞错了，或者，这只是他家里安排的一场戏？
这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狂地在我心里滋长，我需要一个答案，一个亲眼所见的答案。
我从地上爬起来，冲进浴室，用冷水狠狠地泼在脸上。
镜子里的女孩脸色苍白，眼神却透着一股病态的偏执。
我换了身衣服，没有化妆，抓起手机和钱包就冲出了门。
我要去顾家。
我要去亲眼看看，他所谓的“忙”，到底是在忙些什么。
出租车在城市中穿行，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我的心却像是被吊在半空中，上不去，也下不来。
车子停在顾家所在的别墅区附近。
我付了钱，远远地就看到了顾家那栋熟悉的别墅。
别墅的门口和院墙上，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红色“囍”字，在阳光下刺得我眼睛生疼。
